待吴王出得阁门之后,萧青婉眸中的红色已深了几许,缓缓走向那软榻,重重往上面一坐。
皓腕搁在案几上,柔荑直往下放,目光低垂,只盯着地上那方才之人所站的位置,眼中是一片乌蒙。
皎月见吴王已经出了门,全然不顾体统规矩,直接从外头跑了进来。
她眸中尽被泪水占满,两指腹之间来回打转。
萧青婉见她进来,目光上扬,见她眼中的泪水,也不禁有些动容。
忙改了先前的颓废状,换之的是柳叶上弯、眉峰轻抬,笑语嫣然对着皎月。
“你哭什么呢?我又没有受什么委屈。”
皎月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方才殿下那般欺负姑娘,奴婢都快吓死了。”
萧青婉不禁失笑,“我没有被他欺负,多大了,还哭鼻子。”
皎月听到她这样说,赶忙抹了抹眼泪,重新展露笑颜,“姑娘,你为何要顶撞殿下呢?”
听到此言,萧青婉一抹冷笑,面上一副不甘,“他平白无故冤枉我,我为何不能顶撞。”
“那您也不应该…………”正欲说下去的皎月却被萧青婉一把打断。
“行了,不必再说他了,你去给我准备浴汤沐浴。”
皎月瘪瘪嘴,只能称是,便着人下去准备了。
萧青婉手抚摸着座下的鸳鸯绣垫,目光却只看向那窗台外的月色,和着室内光线交相辉映。
心中却在想:本就是被那明黄旨意所强行捆在一起的人,又何谈有几分真心,只是我这一生难不成都要这样过了。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若真的是因果循环,又如何化解。
“姑娘准备好了,请移驾浴室吧。”听到皎月的声音,她才把目光转了过来。
未曾说话,只随着皎月往浴室的方向而去。
出了阁门,往前走,第二间房便是了。
到底是不熟悉,皎月指引着她,绕过那隔间屏风,一室热流直冲她身。
着皎月在外等候,她沐浴从来不喜有旁人。
脱下脚下绣花履,褪去衣衫,直接走了进去。
粉妆玉砌在屋内光线下更加透亮,目光看到一旁的澡豆,她直往桶里拿。
盈盈热气尽往上飘,似扶摇直上,雾影缭绕,衬得美人如玉,如雾中仙。
萧青婉身躯尽靠桶边,眉眼那一丝哀容,也随之消散。
灯影摇曳,月色入户,她只顾得享受此时欢乐。
………………
无妄阁,灯光之下,反衬得那兵器架上的银剑一阵反光。
书架子上的史书典籍,整整齐齐排列一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吴王大手覆于椅侧,盯着那案上写的字。
墨香入鼻,而他眉眼之见尽皆怅然,眸中只余怒色。
忽听得一人进来,他抬头一望,掩去目中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润。
“王嬷嬷,您怎得来了?”
来人便是吴王生母杨妃的乳娘,只因为规矩,皇子成年便须搬离皇宫,杨妃就允了她来这吴王府。
一则是不放心,二便是全了这番舐犊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