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在继续着他的陈述:
“我捉到几只老鼠,发现它们身上都是干的,是从管道里来的,最重要的是,它们不是家老鼠,而是地老鼠。管道的另一头通向陆地,在监狱围墙的外面。然后,我知道如果我从这一点上放出来,“这不是越狱所要采取的办法。”
“我知道这会引起你的注意和困惑,果然如此。”李察说:“如果你当时真的发现其中的奥妙,你定会很生气的。”
“你是用什么写的?”赛恩斯局长检查了亚麻布,递给了斯波上校。
“用这个。”李察说着伸出一只脚,鞋是他去监狱时穿的,打的鞋油已经没了,被刮得很干净。“鞋油加水便是墨水,鞋带的金属头是很不错的一支笔。”
佐世堡抬起头,突然大笑起来,“真是个奇才,”他羡慕地说:“请往下讲。”
“这促使监狱长对我的牢房进行了搜查,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李察得意地讲下去,“我急于让监狱长习惯于搜查我的牢房,这样,他便会由于总是一无所获而最终变得厌烦起来,这样就不再来搜查了。他果然中计了。”
监狱长一个劲地摇头苦笑。
“我得给你弄点什么事儿,让你去考虑。我为获得自由采取了真正的第一步。我知道,管道通向外面的足球场,有许多孩子在那儿玩耍。老鼠是从那儿来的,我能用现有的东西同外面取得联系吗?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首先,我需要一根很长而结实的线,所以……”
李察提起裤脚,露出两只长筒袜,其上端精制、结实的莱尔线不见了。李察接着说:“我把线拆下来,找到线头就不难了。我轻而易举地弄到了一条长线。然后,我用剩下的亚麻布的一半,写了一封信,对在座的这位先生讲述了我的处境。”
李察指了指记者:“我知道他会帮助我的。为了能够写一篇有价值的、充满趣味的故事登报。我在这封亚麻布信上非常结实地捆上一张10元钞票,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吸引孩子们注意的。特别是孩子们发现一只老鼠身上捆着一张纸币的时候。我在亚麻布上写道:发现此物者,请转交《大西洲日报》社的记者克勒思收,对方会为此再付10元钞票作为奖赏。
“下面要做的事是把信送到外面的足球场去,那里的孩子可能会发现它。我抓住一只大老鼠,把亚麻布信和线紧紧捆在它的一只腿上,另一只腿上拴紧莱尔线,把它放进下水道。
“我推测老鼠的天生恐惧感会使它一直跑出管道钻出地面,然后可能停下来咬断系在腿上的亚麻布和线。从老鼠消失在管道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担忧。我后悔了,为什么不用双线呢,单线太容易断了,这种致命的错误是不应该犯的,但我却犯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听天由命了。那只老鼠可能会咬断我手里拉着的这根线绳,它可能会跑出管道,把亚麻布和钱丢在找不到的地方,还可能发生其他的事情。
“担惊受怕的几个小时就这样开始了,但是那只老鼠一直跑到我手里只剩下几尺线时为止,这说明它已经跑出了管道。我非常仔细地告诉记者先生收到信以后如何行动,我唯一担心的是他收不到信。干完这件事,我只能听天由命。
“同时再设计出几套备用方案,以防万一。我曾公开声称要贿赂看守。我从他那里得知,横在我与自由之间的7道大门中,他只有两道门的钥匙。后来我又干了一些别的事情使佐世堡监狱长心神不定。我从鞋后跟上取下鞋掌,假装锯窗栅。当时佐世堡监狱长很担心,但他已经被我吸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三个听讲述的人被李察的故事彻底迷住了。
“老鼠带着线出去的时候,我等待着事态的发展,我无法知道那封信是否已经送达,甚至不知道是否有人发现了它,还是线让老鼠咬断了。我吓得心脏都几乎停跳了,我不敢把那根细线从管道里拉回来,这根线是我与外界的唯一联系,也是我的希望之所在。那天晚上,上床后我没有睡觉,担心那根线会被拉动。这是信号,意思是说记者已经收到了信。大约3点来钟,我感到栓在手指上的那根线在抽动,我简直欣喜若狂,高兴得几乎发疯。”
李察停下讲述,转身对记者朋友说:“你讲一下你所做的事情吧。”
克勒思说:“亚麻布信是由一个玩足球的小男孩交给我的,我立即发现这事非常有趣,可以写一篇载入史册的报道,所以我给了那孩子20元线。我找了几卷丝线、一些麻线和一卷细铁丝。李察的信上建议,要是找到线的另一端就轻轻地拉3下,再拉一下。我把丝线系在上面,李察开始往牢里拽。我担心线绳会被拉断,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敲小鼓。好在丝线的末端我系上了麻线,待拉进去后我又系上了铁丝,又拉进去,这样,我们就有了一条结实的铁丝连线,老鼠也奈何不得。”
克勒思停住不说了,李察接着说:“这一切都是在深夜悄悄进行的,当我抓到铁丝时,我几乎要惊喜地喊出声来。接着我们又进行了一次试验。记者先生准备好了,但是我不敢大声说话,害怕引起别人注意。当我说需要硝酸的时候,他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重复了好几次酸,他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明白。
“当我听到监狱长来了以后,我假装睡着了。当时有人要是进来的话,整个计划就完蛋了。可是你们没有进来。这次是最危险的,我的阴谋差一点儿就败露了。建起这个临时的运输线后,你们就很容易理解我是如何随意把东西运进来又运出去。我只需把东西扔进管道就可以了。监狱长先生,用你的手指是摸不着连接线的。你的手指太粗。你看我的手指比你的长比你的细,可以用来弹钢琴呐。此外,我在管道口放了一只死老鼠作伪装,你是记得的。”
“我记得。”佐世堡做了个鬼脸,装作要呕吐的样子,把大家惹笑了。
“记者先生给我顺管道送进来零钱,但直到第二天夜里才送进来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于是我继续设计着方案的其他环节。然后我推导出最后一步。为了获得成功,有必要让院里的警卫习惯于看见我经常出现在窗口。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我把亚麻布信扔给他,说些大话,让监狱长相信,如果可能的话,他手下的某个人在为我与外面取得联系。
“我站在窗口向外一望就是几个小时,我偶尔跟他搭个话,以便让警卫习以为常。我从谈话中获悉监狱中没有电工,一旦电线出了毛病就得求助于供电局。这为我完全获得自由扫清了最后一道障碍。
“记者先生为我弄来一瓶硝酸。我是在监禁的第4天,监狱长离开我的牢房半小时内做的这件事。有了硝酸割断窗栅和门栅就容易得多了。不过这得需要时间。第5天、第6天、第7天,这3天,我用一根铁丝蘸着硝酸往窗口上的铁栅上抹,然后再抹上牙粉,以防硝酸流掉。窗子外面的警卫一直在看着我。
“我干活的时候心不在焉在往别处张望,每一分钟酸都在腐蚀着金属。我注意到看守总是摇动门上半部的铁栅,从不注意下面,因此我把下面的铁栅割到只剩一点连接处,但还要保持原位。这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干的。我床上的东西弄来只是为了让记者先生高兴,他想让故事更富于戏剧性。当然假发对我是有用的。
“在我监禁的最后一个晚上,天一黑我便计划割断电线。电线离我的窗口只有几尺,我用蘸了硝酸的铁丝去碰电线。就会使这边的监狱一片漆黑,直到电工找到断处,那样也会使记者先生出现在监狱大院。在牢房里,我用记者先生的钢笔,写了快递信件,写上地址,送出去由他寄发。我想就是这些。”
“你是怎么离开监狱,又从大门口进到我的办公室的?”佐世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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