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又值班?”徐晖进了休息室,轻拍了叶峻成的肩,打断了他的发呆。
“我他妈当时为什么选了产科医生?”叶峻成有些挫败。他的白大褂有了褶皱,就像他人一样,疲惫不堪,急需修整。
他俩人是他们产科里的宝,在万花丛中的唯二男同志。同事间开玩笑说是宝,也真只是玩笑话,周围全是女生,遇到什么脏活累活,他俩没有不往身上揽的道理。
刚刚叶峻成才辅助主任做完手术,手术服一脱,立马又跑到病房给病人上药。看到旁边床女医生在给一个病人翻身,又去帮忙。
没想到那个病人的老公语出惊人:“他妈的你们产科还有男人?他碰我老婆前问我了吗?”
躺在床上的女人闭着眼,明显不想管。
叶峻成望过去,是一个年纪轻轻,瘦瘦弱弱的男人。那男人和他眼神撞上,立马气势下去了大半。强撑着,扯着嗓子喊:“看什么看?再看我就去投诉你!”
他笑笑,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没有搭理那个男人,也没有转身离开,只是轻声问了那女医生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
旁边的女医生听见他嘶哑的声音,明显愣住,这是多久没休息了。
看着他脸色有些苍白,明显的黑眼圈,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难掩的疲惫。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轻拍他暗示让他去休息。他会意,立马转身出去,没有停留。
刚出病房,就听到女医生开始训那个男人。
“你那么能耐,刚刚你在旁边看着,怎么没有来帮忙?”
徐晖知道他肯定在哪儿受了气,没接话。抛给他一瓶矿泉水,让他好好冷静一下。
其实,俩人都知道。叶峻成想问的问题不是为什么要当产科医生,而是为什么要当医生。
放眼整个医院,哪个科室的医生不是忙得团团转。一天几个手术,一个手术就几个小时,就那么站着,注意力高度集中,神经一直紧绷着。
这么大的工作强度下,医生还要处理医患问题。但那并不与之匹配的待遇,选择做医生便只能全凭着一腔热血和信仰在维持着。
“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叶峻成喝了大半瓶水,轻声回答,嗓子还是哑。
徐晖知道他在自己回答刚刚的问题。
徐晖笑了,知道他消化得差不多了,滑着办公椅去撞他的椅子,两人都笑了。
“周末去踢球。”
“好。”
男人间不用说太多,即使受伤,也无需太多安慰。在旁边陪伴,打个球,喝个酒,也就足够了。
徐晖今天的工作强度也大,早上跟了一个手术,下午跟了两个。刚刚查完病房,才到休息室坐着休息一下。
今晚不用值班,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
今天的状态开不了车,只好坐地铁。
他出地铁时,开始飘起小雨。路上行人都开始奔跑回家,一时间行人道上空空荡荡。他却停住,轻轻闭上眼,感受着一滴一滴的雨轻轻打在他眼皮上,很舒服。
他突然心里有很强烈的想法。
好想见她。
想听她的声音。
想知道这下雨天她在干嘛。
想知道她在家还是在学校,如果在学校,那有没有记得带伞。如果没有,会不会被淋湿。会不会感冒………
睫毛上雨珠一颗一颗地掉,想见她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加重。仿佛打在他的心上,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最近太奇怪了,想到草莓布丁的频率越来越高,在梦中,在休息室,甚至在和病人聊天的时候。
单单是想到她的声音,他就会心跳加速。他想象着她笑着的样子,她做布丁时候的样子,她上课的样子。
每每想到她,他的压力和疲惫会消散许多。就如毒品一般,令人上瘾。第一次感觉很好,就忍不住第二次,第三次………没完没了。
不够,怎么都不够。
他此刻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他明白自己等到了。
等到了那个不需要问自己,不需要用头脑思考,不需要刻意去找她的特质也能实实在在地心动,真真实实地心动,控制不住地心动的人。
真的好想见她。
他飞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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