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干嘛笑得那么开心,难道因为今天有五台手术?”叶峻成已经习惯了这些天徐晖对着手机痴汉笑,不过还是忍不住嘴欠。
徐晖太专注了,低头对着手机发呆好一会儿,才如梦醒般,转头问他:“你刚说什么?”
叶峻成此时已经怂了,连忙摇摇头。
徐晖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窗,推开窗往外望出去。果真是夏天到了,该是绿色的主场了。
他刚下手术室,回到休息室拿起手机时才想起来还没给她道早安,于是就有了11点的早安,还好她没觉得奇怪。
叶峻成说得没错,他今天有五台手术,早上有两台,下午两台,晚上一台。
自从二胎政策开放了,他们的工作强度都大了不少。
叶峻成坐着椅子滑过来,“你听说了吗,昨晚主任被病人家属在休息室拦住,病人家属找了一大群人,在医院闹了半天。”
徐晖绷直了身体,转身看向他:“接着说。”
“前几天主任做了一个手术,那个孕妇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伴重度肺动脉高压。”
“我知道她。”
这个病人已经住院好几周了,最近护士长和主任都因为她忙坏了。理论来说,这样的女人是不能生孩子的,因为风险太大。
医学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这种病人根本就不能怀孕。
医生和护士一直在做她的工作,但她很坚持,一心想要为丈夫生一个自己的孩子,25岁的女孩子,执着地把命赌上也要拼一把。
她的丈夫和婆婆似乎也偏向她,始终沉默。只有她亲妈每天狠心骂她,希望她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徐晖忍不住地皱眉,“为什么打人?因为那个孕妇没能活下来?”
叶峻成摇了摇头,“她丈夫不是因为这个。”
她的手术,是主任亲自操刀的,在术前进行了各种应急的准备。当时手术室还集结了大批专家,手术一共做了三个小时,保住了孩子,母亲的血压却一直掉,出手术室几个小时后就不行了。
医院是真的尽力了。
当时主任也大受打击,还给产科所有医生开了个会,明确规定:以后一旦遇到这种妊娠禁忌症的病人,一定要反复谈,往死里谈,要给她们讲这些惨痛的案例,让她们意识到这严重的后果。
叶峻成苦笑:“他丈夫是想要赔偿。”
产房里见社会,见人心,真是如此。
徐晖气得呼吸不稳,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叹的这口气是无力、气愤和寒心。
“那主任怎么样了?”
“还在和家属协调,找了公安局。”
又是长久的沉默。
俩人面对着面,默契地都没有再谈论这件事。
这不是一句话能说清楚的。
而且他们清楚也没用。
医患关系,这几年愈来愈严峻,特别是在媒体和公众的发酵下,变得逐渐尖锐,如一把尖刀,被递到了医护人员的脖颈前。
谁也不知道,这把刀什么时候会递到自己面前。
徐晖在下班前又去查了查病房,再和病人交待一些注意事项。
查完房,徐晖下楼去取了外卖,中午休息时间短,就随便吃点。
叶峻成凑过来,“你吃的什么?”
“鱼香肉丝盖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