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梨花敲门进来提醒他收拾回城的衣物,他才回过神来。
“好,我知道了阿姐。”
赵梨花交代完便出去了,赵言写完后半张纸,先将笔墨纸砚收起,尔后将干净换洗的衣服叠好,置放在床尾。
要带的东西不多,与回来那日相同。
大致收拾完,赵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想到自己几日没出门,他想着出去走上一圈,下回回来恐怕要几个月后了。
如今是年后第四天,串门的人依然不少,天气儿冷,妇人们找个舒服的地方,搬上凳子备着瓜子晒着太阳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
赵言一开门正好瞧见有人拉着刘氏出门去唠嗑,刘氏与那人说了几句,待她们离开,赵言这才出来。
这几日天气暖和,抵去不少寒意,但赵言还是怕冷,尤其是冷风刮过,他缩了缩脖子,将手缩进袖子里。
他走到隔壁敲门,提前招呼一声,“阿姐,行李我收拾好了,我出去一会。”
赵梨花闻声走出来,见他穿着厚实,微皱着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外头现在还暖和,晚些就冷了,早些回来别冻着了。”她伸手掖了掖他的衣领,叮嘱他。
整整一日,也就中午那段时间暖和点,要晚一些,日光再大都不顶事。
“我知道了阿姐。”赵言应了。
出了门,他顺着直觉走,徒然放松,因着在屋内呆了四日的的疲惫消去不少。
赵言如今走路也是端正而一板一眼的,步伐不大不小、不缓不疾。
远处是小孩嬉笑吵闹声,他特意避开了人群走,毕竟相较而言,他对于村里的孩童来说还是个陌生人。
赵言走得不远,纯粹是放松自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松乏了手脚,逛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回去了。
他回到张家,院中一如他离开时那般安静。
晚间吃饭,一家人仍聚在一块,因着过年喜庆的气氛还未散去,有刘氏看着,暂时谁也没惹事。
赵言坐在阿姐旁边,另一侧是姐夫,桌上的菜大部分还是过年吃剩下的,其中桌上大盘的腊肉还是过年腌的。
筷子大都往那盘腊肉上伸去,吃到一半,张老头随意提起,“石头,好些日子没见着你
了。”
可不只有晚上能见着。他又是吃完就离开。
赵言抿唇一笑,“叔,我日日呆在屋里温习先生布置的功课,所以没出来。”
“过几日要开学了?”这么急。
赵言点头,“还要几日,”
“成,勤奋些也好,得先生看重。”张老头没上过私塾,只能按着自己的理解回答。
“嗯,先生是喜欢勤奋的学生……”赵言顺着他的话讲。
说话间功夫,桌上的腊肉已经扒拉完了,大家伙的兴致瞬间减弱,夹菜速度慢下来。
张高也同一旁的大哥说着话,不过是聊起翻地的事,老人有言,冬日不翻地,来年等于白干。
听着他们各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王春香心里便有些焦急,眼神频频瞥向弟媳。
赵梨花慢吞吞吃着,时不时替他男人和石头夹个菜,余光自是注意到了,但她假装没瞧见。
冬日里天冷,何况是晚上,关了门,饭菜很快凉下,他们再怎么聊也不耽误吃饭的功夫。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黑下,赵梨花和王春香还要帮刘氏收拾碗筷,赵言见插不进去手,转身回屋去了。
约摸休息了半个时辰功夫,他去隔壁找阿姐。
“年前大哥帮咱家的地翻了。”
“咱们那段时间太忙都忘了,”赵梨花无奈。
“是啊,多亏了大哥,不然明年收成指定减少。”张高老实说道,他这个憨脑袋一赚起钱来,还真是忘了。
其实翻地是为了将埋藏在地里的虫卵翻出来冻死,否则春天一到,作物种下,那虫子繁衍起来,能祸害掉不少庄稼。
“阿姐,”赵言正好听见他们谈论的内容,在门口喊了一声。
“进来,”
张高和赵梨花不避讳他,当着他的面又谈了几句。
“我记得我裁衣服时还剩下一些布,留着给大花和二花弄个鞋样子。等下回再回来时,给她们再带一些其它的。”
回礼虽少,不过他们如今也拿不出其它的。那鞋样子原本是赵梨花想自己用的,大花和二花是女娃,赶上大哥帮忙的事,正好能用。
“我都听你的。”张高没啥意见,笑呵呵道。
一提到地,赵言忽然提起,“姐夫,过段日子你还要回来耕地吗?”
张高想也
不想地回答,“还是要回来的,”
大概五日功夫能耕种完,虽说耽搁了卖烧饼的时间,但土地才是根本的。
赵言听姐夫这么回答,也没再说其它。
赵梨花放下手里的衣服,这才想起问他,“找阿姐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