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见了?”廖明萱惊愕出声,她规划了一通竟然获得了个如此戏剧化的结尾,这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钺欢沉着眼睛看向神情难辨的沈渊祠,他迫于刚刚诡异的大雾落在地上,此时竟然踩在了湖水里,看来雾气连沈渊祠这种半步灵王修为得都能骗过。
不仅是蛟龙,还有那嗷嗷哭泣,招来了祸星的女娃娃也不见了。
之前凑在一起的朱玉兰和叶竹喧几人此时竟然站得零零散散,各自表情都不好看,刚刚站在她旁边抱着葡萄北的钟耀祖也出现在了更远的地方。
一片带着忌惮的沉默中,沈渊祠一挥袖回到了岸上,他眼窝深邃,浑身弥漫着低气压,冷意盎然。
学院后山深处是有一些强大存在的,这件事情他知道,刚刚那雾气很有可能就是某不知名的存在,但是这种情况从来不会出现在森林外围,这很不正常。
“穆哥!”薛坤骤然惊叫起来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声音里满是惊慌:“穆哥你怎么了?”
钺欢由此回过神来看向并不远的穆哲,此时他身形摇晃着弯下了腰,似乎就要倒在地上,薛坤忙乱地搀着他的胳膊。
“穆哥你还好吧?”薛坤不住地低下头看着他询问。
钺欢皱眉观察起狗男主的样子,他正单手撑着前额遮住了大半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钺欢仍然能看见那紧绷的下颚线和脖颈因痛苦而显露的经络。
难道他刚刚也遇到了什么?
穆哲口中溢出一声轻微的闷哼,惊慌失措的薛坤扶着他左边的臂膀,不住地出声:“穆哥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沈渊祠迈步走了过来,神色冷然,较为靠近的廖明萱也围在了他旁边,眸露讶异:“穆言?”
“无……事。”穆哲咬着牙声音阴狠地一字一句吐出这两个字来,骤然抬脸间神色很是吓人。
薛坤和廖明萱被他的脸色惊到了,廖明萱收回了想要去扶他的手,不安地询问:“你真的没事?”
“让开!”沈渊祠冷冷地命令,声音中的威势震慑到了周围的人,廖明萱顿了一下就侧过身子给沈渊祠让出了路,他一步步停在穆哲身前。
穆哲感受到了那具有压迫力的目光,他身体晃了晃,却缓缓直起了腰。
沈渊祠冷冷地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用一种可怕的神情看着他的眉心:“把手放下!”
穆哲冷笑着眼里露出凶光,他缓缓放下了撑着前额的手,于是观察着这边动向的人们一齐看见了他额心飘起的那一抹艳红,同刚刚差点被夺舍地葡萄北一模一样。
在那广阔的灵台中,两个灵魂共处一室,黑色的原本在葡萄北灵台中作威作福的那个,此时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另一个白色的灵魂,散发出的并非是温柔和善,而是比那黑色灵魂更浓重的骇人煞气,神魂凝炼非常,不似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反而如同经历了几百年血腥的锤炼一般。
“啊!”看清了这一幕的人全都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的面庞上流露出了恐惧想要后退,仿佛下一秒穆哲就会暴走。
“穆言你!”靠近的廖明萱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好在她后退了一步就恢复了镇定,但是脸上的惊惧仍未褪去:“你控制得住?”
穆哲站直了身体拍了下大惊失色的薛坤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猜?”
言罢,他懒洋洋地抬眼看向目光锋锐的沈渊祠,勾着唇一副刁钻模样:“怎样,要跟我打吗?”
沈渊祠沉着脸不说话,周身却悄无声息地漫出强大的威压,气势也陡然拔高了一层,穆哲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脑海里,没什么用的系统懒懒散散地问:“用不用我给你把它踢出去?”
穆哲懒散地拒绝,眼睛依旧盯着面前对他释放威压的学生会长:“不用,既然那个女人把它塞进我这儿那我就留着,看看她到底想要干嘛。”
在心里回复完,他再次挑起了唇角,笑容愈发张扬,宛如是对沈渊祠的挑衅,而沈渊祠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结束,他还是不想放过那条蛟,放过一个不稳定因素。
“大师兄,”钺欢在此时缓步走了过来打破了此时针锋相对的僵局,这二人目光相接时不论修为,气势竟然不相上下。她扯了扯沈渊祠的衣袖,语气凝重道:“你看那边。”
不知是沈渊祠,连同穆哲和廖明萱等人也都望向了钺欢所指的方向,那边,可以看见三道冲天而起的黄白光柱,也就是说,同时有四个人按下了腕带上的开关放弃了考核。
“那边也亮起来了!”发出这声惊讶的是朱玉兰。
她说的方向在四道亮光截然相反的方向,那边,竟然密密麻麻的光柱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升起。
早有准备的钺欢出声道:“师兄,这么多人明显不正常,试炼也许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最好还是去看看。”
她说完又补充强调了一句:“那头灵蛟也是神志不清有些发疯的。”
现在进行的,正是试炼第一环节第二天傍晚大面积学员被淘汰的剧情,这里和书中别无二致。小说里学院对谦风宗的入侵发现得太晚,领导人并没有重视此时灵兽们的暴动,只当是因为人类的骤然入侵而产生的正常变化,最后不得不为他们的天真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钺欢不想太过崩坏剧情,但也可以让学院早点做出准备。
沈渊祠看着天边连片的光柱显然权衡了重要性,这边的事情其实已经落幕,灵蛟想要夺舍反被压制,基本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而那边……
沈渊祠想起了方才不明所以的白雾,他不再犹豫一个闪身提起了叶竹喧丢在了趴伏的飞行灵兽上面,然后又看向钟耀祖怀里的葡萄北,声音冷硬:“她也一并带走。”
钺欢愣住了:“什么?”
沈渊祠冷冷地看着葡萄北:“她算作淘汰,一并带走。”
钺欢刚想与他辩驳,那似乎装着淘汰感应器的葡萄北自己就惊醒了,像只被丢进了热水里的螃蟹般爬拉着:“谁要淘汰我?我没淘汰!”
沈渊祠冷然道:“没有人能保证你的安全,必须回去做身体检查。”
本来想帮葡萄北争取一下的钺欢闻言冷静了下来。的确,经历了之前那么疯狂的一出,没有人敢保证她身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她们都不是学医师的。
“不要,我不要!”恢复了不少气力的葡萄北登时尖叫起来,温吞的她很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我没犯错也没按按钮,你不能淘汰我!”
沈渊祠不发一言,像刚刚闪现提走叶竹喧一样直接将葡萄北从钟耀祖身上提了下来,钟耀祖想要阻拦根本来不及。
“等等,会长,你行行好,这次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不能这样……”葡萄北由反抗变成了乞求,说道最后已然有了哭腔,她紧紧抓着沈渊祠的手,眼神却无助地看着钺欢。
钺欢知道这家伙是在害怕她爹,副校长那个人是个典型的严父,葡萄北没脾气这一点大半就是因为她爹的强压式教育,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安排得明明白白。就像是这次的试炼,如果没有完成,她回去可能还会挨打,是打到人下不来床的那种暴打。
葡萄北修炼资质最多算个中游,但她爹硬是逼着她往顶级发展,完全不顾及她的能力。
钺欢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父亲,心中随之涌现上了不忍:“师兄,要不你让她起码把第一轮比完吧。”
“我不想对意外负责。”沈渊祠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让钺欢没有办法接下去,他无动于衷地将葡萄北也丢上了灵兽的后背,最大的仁慈是照顾着她是个伤患动作比叶竹喧轻一点。
在他眼里一切最好按部就班,产生意外就要尽可能的消灭,能够防范的意外就直接扼杀,绝对不能让不稳定因素发生。
葡萄北于是由哭唧唧地乞求变成了对沈渊祠的愤怒,钺欢第一次听见这个脾气软绵绵地家伙这样恶狠狠地,不加掩饰的表达她对一个人的讨厌,丝毫不像一个重伤患。
钺欢蹙着眉,神色带着自责。她开始可是立了flag说要带葡萄北通过考核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有责任……想着,钺欢深吸了一口气跑了上去:“等一下。”
沈渊祠已然站在飞行灵兽上冷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