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幕垂落,窗外的初阳不知何时爬上树梢。风吹过不知名的树枝,拂动的是鸟儿曾歇息过的地方。
春末夏初,南城到处是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尤其是下了一夜的雨,整个城市被春雨浣洗得焕然一新。
宋绾樱缓缓睁开眼。
这个动作本是漫不经心且随意的,但当视线上方出现了一盏华贵的水晶灯时,她猛地瞪大眼,周身的闲适在顷刻间不翼而飞。
她坐起来,环顾着周围的一切,脑海里出现了两个字:熟悉。
而就是因为太过熟悉,故而她根本无法用新奇的眼光去欣赏房间里精致的布置了,她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被救了?
不可能!
她死得那么清晰,怎么会被救了?更何况,她的腿已经被孟浅吟废了,就算被救了她亦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下床。
重生?
宋绾樱又掐了自己一把,神经传来的痛感让她很快意识到——重生!
虽然这个认知很荒诞,但此时此刻的她,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清醒!没错,就是重生!
她回到了过去。
“绾樱——”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紧接着,那人便走了进来。
是宋晚柠啊,她最亲爱的姐姐啊!
“醒了?”她温柔地笑着,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坐到床边递给宋绾樱,“你最喜欢的香草味牛奶,喏,趁热喝吧。”
宋绾樱笑眯眯地接过牛奶:“谢谢姐姐。”
“你呀,总是这样,每次知寒闹矛盾就往家里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孩子似的。”姐姐温柔地数落道。
而宋绾樱的重点的却放在了……矛盾上。
前世和慕知寒闹的矛盾的确挺多的,因为他俩没结婚就住到了一块儿,然后每次她心里不开心就往家里跑。
不过,也不能怪她,谁让那几个小婊砸老是打着去看病的旗号勾引慕知寒来着?她啊,那时年轻气盛爱闹小脾气,慕知寒不亲自登门道歉,是决计不会回去的。
而这次闹矛盾……又会是哪一次?
宋绾樱又问问:“姐姐,这期间,慕知寒有没有来过?”
“还说呢?来过好几次了,你狂摔东西又把人家撵走了,你呀,太任性了。”
狂摔东西……
宋绾樱想起来了,这大概是母亲走后的第二年。这两年里,她几乎天天和慕知寒闹矛盾,可以说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不论慕知寒怎么和她解释,她都不听,认定了母亲就是他杀的。当然,她为了气他,可谓是绞尽脑汁,先是搁他面前撒泼,后是大吵大闹装疯,实在不行,她就折磨自己,不吃饭,不睡觉,反正怎么激怒他就怎么干。
结果,这样辛辛苦苦地折腾了几年,她就生病了。
而现在之所以能逃回宋家,还是她装疯卖傻的结果,说白了,就是先在他面前卖好,得了信任再偷偷摸摸逃走。
这是第二回了。
想着想着,宋绾樱锤了锤脑袋,觉得自己以前好特么傻。
宋绾樱啊宋绾樱,你这一天天的作死,是脑壳抽风了吧?!
父亲的死跟乖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虽然孟浅吟说过,是她派人杀了母亲,但整件事中,有一个十分可疑的地方——母亲死后没有留下尸首。前世的她听信了安书冉的鬼话,傻傻地以为尸体是被慕知寒用碎木机处理了,所以单方面坐实了他的杀父之名。
而如今宋绾樱倒是觉得……母亲的死并不像孟浅吟说的那么简单,很有可能,他根本没有死,总之,太多疑点了,这事儿她必须亲自调查。
至于孟浅吟,那个女人,心机实在是太深,她干了多少坏事,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既然两度为人,那便不能由着她胡来。
大恩大德我记着,大仇大恨都给我等着!
且不提什么千倍百倍地还给你,至少,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得一五一十地讨回来。
“姐姐,我不闹了,”宋绾樱笑吟吟地摇头,乖乖地喝掉了杯中的牛奶,“我现在就去找慕知寒。”
“你个孩子,怎么听风就是雨啊,才说你几句就开窍了啊?你啊,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们两个人,都彼此冷静一下,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同时也给对方一点时间。知寒那小伙子真的很不错,你得认清这一点,懂了吗?”
宋绾樱抿了抿唇:“好啦,我知道了,我以后听话点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