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开后的宋绾樱,脑袋突然凌乱了起来。
她刚刚故意推沈欣雨的时候,在她的鞋子上看到了血迹,那颜色比较新鲜,明显是刚染上的。
这个细节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又看了看沈欣雨的手指,并没看见什么伤口,可以排除指尖血的可能。而如果是流鼻血,她方才也没见她衣服上有什么血迹。
所以……她鞋子上的血是从其他地方染上的。
本来脚上有血迹代表不了什么,但宋绾樱转念一想,自从她一年前搬进大伯家后,奶奶的脑袋或者其他地方会莫名出现一些伤口,起先几次她并没注意,而且奶奶总骗她是意外擦伤或撞伤的,当时她觉得奶奶不会骗她,便傻乎乎地相信。
可根据这几个月的观察,宋绾樱发现,奶奶走路很稳啊,也没见她摔过什么跟头。
于是渐渐地,宋绾樱得出了一个结论:奶奶的意外总是发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
无论有没有出事,都得赶快回去看看,这样会安心一点。
……
一回到大伯家,宋绾樱自动忽略宅子里的其他人,到处寻找奶奶。
保险起见,她又在整栋别墅来来回回找了几圈,而且,也问了佣人,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而就在宋绾樱茫无头绪的时候,她偶然一瞟,看见沙发上有被水打湿的痕迹,不深,比较浅,应该是快干了。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观察表面,发现座包面上的毫毛走向有些古怪,不止如此,还有靠背包和扶手上的毫毛也有逆行的痕迹。
很明显,有人拿抹布擦过。
在没有完全的证据之前,宋绾樱没有做声,她起身,从屋子里的集装箱中拿出了一瓶试剂——鲁米诺。
一种在犯罪现场检测肉眼无法观察到的血液,可以显现出极微量的血迹形态,它灵敏度极高,哪怕是血液被稀释了一百万倍也照样可以检测出来。
她轻轻地将鲁米诺涂在沙发上,然后添加一些氧化剂,关上窗户,一片蓝色荧光呈现在眼前。
沙发不止坐垫上有血迹,连靠背和扶手上也有,从毫毛的走向来看,宋绾樱大致可以还原案发现场了。
沈欣雨用硬物打伤了奶奶,但也有可能是……
不,不可能的,沈欣雨不就算再怎么过分,也不会拿人的性命开玩笑。
“宋绾樱。”沈欣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甜甜的,很特么上头。
她今天一大早就听说伊笑住院了,于是赶忙给叶行深打电话,让他陪她去医院换药。就是因为太过匆忙,她没来得及化妆,只是抹了点素颜霜,所以啊,如果不是顾及形象不好,她现在肯定还待在叶行深车里。
她走过来,将挎包随手丢到了沙发上,似笑非笑道:“想不到你也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绾樱转过身,瞬间眸光一冷:“奶奶呢?你把她藏哪儿了?”
“哟,”沈欣雨看到了沙发上的蓝色荧光,意识到了什么,随性一问,“你发现了?”
“你知道,我哥哥是刑侦警察,他教过我不少东西,你那点小把戏在我这儿过不了关。”
“是吗?沈听风还真是宠你这个妹妹,”沈欣雨先是一笑,过后又严肃了起来,“不过宋绾樱,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聪明了不少。”
“是因为你逼人太甚了。”宋绾樱直言。
一年前的宋绾樱,虽然高冷了点,但她深知,寄人篱下,总归是要低人一等,她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哪怕被冤枉了,她也只会忍气吞声,压根不会像现在这样大着胆子和她对着干。
可唯独在伊笑和叶行深两人的事儿上,她变得满身荆棘了。
好几次她想陷害伊笑背黑锅,结果都被宋绾樱中途识破了,所以对她沈欣雨来说,阻止她得到叶行深的最大绊脚石不是伊笑,而是宋绾樱。
“很好,”沈欣雨点了点头,“那你的意思是,我逼你了?真是够可笑的。你住进我家,白吃白喝就算了,到头来还反咬我一口,宋绾樱,做人哪有你这样的?只允许你得寸进尺,就不允许我声讨几句?”
“沈欣雨,我没空在这和你斗嘴皮子,告诉我,你把奶奶藏哪儿了?”
“假如我不告诉你呢?你是不是恨不得想杀了我?”
宋绾樱狠狠地盯着她,愤怒的眼神中激荡出了疾风骤雨的前奏。
沈欣雨冷声道:“宋绾樱,我警告你,我、伊笑还有叶行深的事,你最好少插手,不然,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宋绾樱笑了笑:“你在威胁我?”
“我这是在警告你!你若是像以前那样安安分分过日子,日后沈家照样会给你一口饭吃,但若你继续不知好歹,破坏我的好事,呵……我保证你和你奶奶会过得连狗都不如。”
“沈欣雨,你何必呢?”宋绾樱无奈地呼一口气,“沈家又不缺钱,你这么费尽心机地傍叶行深最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
“关你什么事?我喜欢的是叶行深,又不是他的钱,”沈欣雨冷冷道,转而,她愤恨地盯着宋绾樱,“怎么?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沈听风吧?”
宋绾樱沉默,不知如何应答。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很久很久以前……
“对了,”沈欣雨补充道,“你刚刚不是问我,你奶奶在哪儿吗?”
宋绾樱继续沉默。
“我可以告诉你,”沈欣雨得意忘形地坐到沙发上,“不过,你那位好朋友,伊笑,现在被叶行深绑去了叶家,你知道……他要对伊笑做什么吗?”
宋绾樱心脏重重一跳,声音都有些发颤:“叶行深把伊笑绑走了?”
沈欣雨笑吟吟地点头:“不错。而且,你的奶奶,此时此刻也将和伊笑遭遇同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