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背着小孩,一边走一边和他聊天“山上很危险的,小孩子不能随便上来。”
“我不小”
“连字都不认识的小屁孩。”
铁柱振振有词“我能挣工分,你都不行”
陈芸“小孩子挣什么工分,上学才要紧,等你腿好了就上学去。”
“我不上”铁柱小朋友很是委屈“不挣工分你不给饭吃”
陈芸“”
没想到原主还有这么缺德的操作,自己在家呆着,赶小孩去上工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不对,我道歉,以后都给你们吃饱饱的。”陈芸背下这个锅“但是学还是要上的,不上学就是文盲,以后跟老瞎子一样。”
老瞎子是村里的一个老光棍,五十多岁了还没娶到媳妇,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村里人都很讨厌他。
铁柱不上这个当“我才不是老瞎子,我要当解放军,和我爸一样”
“当解放军也要读书。”陈芸跟他说“不读书当解放军只能被人管,读了书就可以去管人了。”
铁柱吸了吸鼻涕“我爸爸就管人”
“哦,所以你爸爸读过书。”
背上的小孩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陈芸的话是否准确。
过了好一会,他开口道“那我读书。”
又不放心地确认了一遍“你给我饭吃”
“肯定给。”
“弟弟妹妹也有。”
陈芸保证“只要我在一天,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们一口汤喝。”
“我也想吃肉。”
陈芸“回去就把这兔子烧了。”
俩人边走边停,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到山下。
他们先回家了一趟放兔子。
两个小的看到哥哥这幅凄惨的模样都吓得不行,二妞先哭,铁蛋跟着哭。
“哭什么哭”铁柱被二妞碰到腿上的伤口,疼的他一咧嘴“我又没事”
又拎起抓到的兔子,骄傲道“晚上咱们吃肉”
几个小孩对着死兔子流口水的时候,陈芸去房间里拿钱。
郑卫华每个月会寄回来五十块钱,原主花钱大手大脚,这个月才过一半,家里只剩下十块钱了。
陈芸也不知道看病要花多少,想了想把钱全都带上了。
她出来的时候,看到三个小孩围在一起,铁蛋正抱着死兔子啃。
陈芸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把人拉开,扣出铁蛋嘴里的毛“宝贝你在干什么啊”
铁蛋对他咧嘴笑,流着口水说“七佑佑”
“这个还是生的,不能吃,晚上我做给你吃啊。”陈芸把他抱到一边,把兔子放到小孩们够不到的地方,然后对他们说“我带哥哥去看病,你们俩在家要乖乖的。”
二妞有点害怕“哥哥”
“哥哥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小青山的赤脚医生是下放来的大夫,因为医术不错,很受人尊敬。
大夫六十多岁了,面容和蔼,抓着铁柱受伤的脚夸他“这么多伤都没哭,小同志真勇敢。”
铁柱骄傲地挺起胸膛。
大夫说完话开始用力,疼得铁柱惨叫了一声,叫完想起刚刚才被说了勇敢,于是憋着眼泪死死咬住牙,一声不吭。
他这模样着实凄惨,但两个没同情心的大人只想笑。
医生忍着笑一边用力,揉了一阵说“好了,试试看还疼不疼”
铁柱动了动脚,惊喜道“不那么疼了”
说话的时候睫毛上的眼泪滚落下来,他伸手一抹,泪水在脸上糊开,和着灰尘,把自己弄成了个花猫。
大夫又夸了他,起身对陈芸说“这只脚暂时不要用力,回去养两天。”
陈芸点头说好,又问“他身上的擦伤要用药吗”
大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原主在村子里名声不太好,都说她虐待继子女,医生有所耳闻,对她的印象也不太行。
但今天一看,似乎传言不太可信
老大夫想着,从柜子后面拿出一盒药膏。
“我自己做的东西,回去把伤口洗干净涂上就行,两天就能好。”
陈芸接过“好的,多谢。”
一大盒药总共五毛钱,剩下的不收费。
付钱的时候铁柱眼巴巴看着,过后想背他的时候还别扭了下。
回到家,陈芸给铁柱清洗伤口。
伤口在山上擦出来的,还有泥巴粘在上面,很容易造成感染。
如今又没有破伤风针,他这个伤口最好要用酒精消毒。赤脚医生没说,应当也没有高纯度酒精,只能用别的东西代替。陈芸在家里翻找了一番,找到半瓶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