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被那个考核给吓到了,于昌杰只有一段时间表现好了许多。
不说有多努力吧,最起码能好好教书,不至于放养学生了。
“小于老师现在还蛮努力的,你真要让他去看大门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从英抛出来一个问题。
陈芸抬眼:“你这么感兴趣?”
“那当然,现在谁不想知道啊。”李从英撞了撞她的肩膀,眨眼道:“但是他们不敢问。”
“哦……”
“唉你到底说不说啊?”李从英有点着急:“我好奇死了。”
陈芸挑了鱼身上的刺,然后夹给二妞,对李从英说:“不告诉你。”
“你就装神秘吧!”李从英气哼哼,对陈芸怀里的铁锤说:“你妈是坏人对不对?”
铁锤紧盯着姐姐吃饭的样子,小嘴一裹一裹。
二妞看到了,小声问:“弟弟要吃吗?”
“他还不能吃。”陈芸低头看了眼儿子,在铁蛋的吵闹下给他也夹了块鱼。
但是铁蛋还有意见:“你不给我挑刺!”
陈芸反问:“你也吃不出鱼?”
铁蛋对于吃的东西向来无师自通,从来没被鱼刺卡过,但小孩想要争宠,姐姐有的自己也要有,于是偏说:“吃不出来!”
陈芸无奈叹了口气,真的拿铁蛋没办法。
这小子在她身边长大,向来粘人。
在弟弟出生前还没这么过分,自从生了铁锤,铁蛋便有了浓重的危机感,整个人张牙舞爪的,什么都要争一争。
好像要是不争,他就会被遗忘一般。
陈芸可以理解这种小心思,一般情况下都乐意惯着他。想着给他挑个鱼刺也没多过分。
但她还没动,铁蛋碗里的鱼就被人夹走了。
铁蛋瞪圆了眼看向哥哥:“你干嘛啊?”
“不是你要挑刺?”铁柱面无表情说着,筷子把鱼肉都搅烂了。
铁蛋嫌这一团鱼肉恶心,想要把鱼夹回来,但是铁柱非要给他挑,因此两人差点没打起来。
最终还是铁蛋略胜一筹,他抢过小鱼,把鱼往嘴里一塞,嘴巴嗦了嗦,就把身上的肉给嗦没了,张嘴吐出一排小刺。
然后炫耀般对哥哥说:“我比你快多了!”
铁柱睨了一眼,一边嘴角提起,颇具嘲讽意味:“你不是说吃不出来吗?”
铁蛋表情僵住,夹着小鱼不上不下,好几秒没动静。
“我那是骗你的!”他说着,稍稍偏过头,偷瞄了陈芸一眼,见她脸上没有生气的迹象,胆量重新大了起来,哼了一声说:“谁让你上当了?”
铁柱冷笑一声:“傻帽。”
“你说谁傻?”
“谁应我谁就傻。”
“你才傻,你是大傻瓜!”
两兄弟日常争吵,其他人在旁边看笑话。
铁柱三两言语就把弟弟气得跳脚,他倒是一点没耽搁吃饭,铁蛋不行,他专心吵架的时候总会忘记吃饭。
“好了好了。”陈芸看完戏,出来当和事佬:“都别吵了,好好吃饭。”
“铁柱你别总是气弟弟,铁蛋你别笑,你也有问题。”
陈芸各打一板,平息了兄弟俩的战火。
等吃完饭,陈芸送铁蛋和铁锤两个去托儿所。
李从英也跟着一起,回去的路上,她说:“于昌杰那个事情,要不就松松手吧,真让他去看门,我怕其他老师会有意见。”
“我知道。”陈芸说:“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陈芸确实没打算真的让于昌杰去看大门,真这么做虽然出了一时的气,但是后患无穷。
她要的,只是于昌杰暂时的安分。
有期末考核在前面吊着,学校所有老师都不敢放松。
虽说他们都知道陈芸弄出这个东西是为了整于昌杰,但是事情就怕个万一。
万一校长觉得你能力也不行,不适合教学岗位,发配去看大门,那多丢脸啊!
老师们为了不去看大门,都在争相表现,只苦了学生,一个个被管得严严实实。
原先坐在后排的同学喜欢上课时候说话,现在也不行了,逮到一次就告诉家长,不是抄课本就是藤条伺候。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迈入寒冬。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还要冷,刚进入十二月就开始下雪。
天冷,教室里四面透风,温度太低,好些学生都生了冻疮。
铁柱和二妞也长了,小手通红,肿得和萝卜一样。
生了冻疮的手痒,二妞总是忍不住去挠,稍微抓狠一点又疼。
“不能抓。”陈芸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揉搓,促进血液循环:“没事自己多搓搓手,还有铁柱也是,别总是闷头写作业。”
铁柱哦了一声,放下笔,一边搓手一边看题目,看了一会提笔写了个答案上去。
有了铁柱和二妞这两个先例,陈芸把家里其他人都检查了一遍,结果发现郑卫华也生了冻疮,还是长在耳朵上。
“这是什么时候长的?”陈芸捏着他耳朵看了看,发现耳廓一圈都有点肿。
她用手捂住他的耳朵,小心搓了搓,嗔怪道:“你怎么也不说?”
郑卫华正在写报告,闻言说:“我也没发现。”
“你啊!”陈芸叹气:“我改天看看能不能找点治这个的药。”
“太麻烦就不用了。”
“那你就等着耳朵烂掉吧!”陈芸气道。
郑卫华笑了一声,把报告写好,拉着陈芸坐到自己腿上。
“也不多严重,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就是怕你辛苦。”郑卫华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焐热。
“我没什么辛苦的。”陈芸抽出手,拉他的耳朵:“你才是要注意,天天往外跑。”
郑卫华低笑一声,笑声仿佛连着空气一同震颤。
从陈芸怀孕开始,算起来两人已有很长时间没有亲密过了。
陈芸抱着郑卫华的脑袋,贴着他的鼻梁。
“你鼻子好看。”
“嗯。”郑卫华双手钳着她的腰,换了个姿势。
陈芸在他鼻子上亲了亲,发出一些声响。
郑卫华喉咙动了动,觉得有些干渴,落在腰间的手上移,捏住陈芸的脖颈,稍稍用力,便迫使她不得不低头。
双唇贴合在一起,唇舌交缠间发出暧昧的水声,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染上暧昧的昏黄。
郑卫华的手从衣摆处探了进去,在钟爱处肆意揉捏着,不时便湿了一手。
这个吻太激烈,陈芸被亲得头皮发麻,分开时眼底都氤氲了水雾。
她从鼻子里发出断断续续的轻哼,像个撒娇的小猫。
郑卫华身上火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退出些许。
他抽出手,手上湿乎乎的,有股甜香味。郑卫华把手凑到鼻尖吻了吻,在陈芸羞赧的神色中尝了一口。
然后问:“铁锤吃饱了没?”
“嗯……”
“那剩下的都是我的了?”郑卫华笑了一声,抱着她走到床边,不紧不慢地解开扣子。
胸前的衣服被奶水洇湿了些许,带着一股奶香味。
陈芸有些不好意思,找借口说:“他夜里还要吃。”
“不是有奶粉吗?”郑卫华用一张正经的脸说出流氓的话:“这本来就是我的,今天不想让给那小子。”
太久没有这么亲密过,这晚便荒唐得有些过了头。
郑卫华说到做到,真的一滴都没给儿子留下。
那带着香味的奶水仿佛是什么大补之物,他喝下去,便有使不完的劲,仿佛要把陈芸撞碎一般。
等一切结束时,陈芸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郑卫华倒了热水帮她擦干身体,又用剩下的那点给儿子泡了奶粉。
铁锤醒了有一会了,睁着眼睛到处看。
郑卫华用小被子把儿子裹好抱起来,一边喂奶一边说:“明年把他移到铁柱他们房间里吧。”
陈芸昏昏欲睡,听到这话时勉强打起精神:“太小了,放过去铁柱他们晚上也睡不好。”
郑卫华啧了一声,有些不满意:“麻烦。”
“怎么了?”陈芸掀开眼皮。
郑卫华哼笑一声:“这小子偷看。”
陈芸:“……”
她脸上唰的一下涨红了,等郑卫华喂完奶拿起边上的枕头扔过去:“老流氓!”
郑卫华单手接过,走到床边,俯身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就跟你流氓。”
陈芸转天便向人打听有没有治冻疮的膏药,问了好些人还真的找到一种效果比较好的。
这是某个老中医的祖传方子,膏药做出来黑乎乎的,特别臭,但是效果也很好。
铁柱他们涂了一晚上,第二天手就明显消了肿。
进入一月份,天气短暂性回暖了几天,又被新的寒流侵袭。
外面刮着大风,吹在窗户上发出“呜呜”的声音。
学校没有取暖设施,学生冻得没办法。
陈芸想了想,便决定提前进行期末考试,早点放假。
考试之前的半个月是最紧张的时候,教导主任组织各年级老师一起出试卷。
试卷出好之后经过审核,便送到印刷厂打印。
越是临近考试,于昌杰的精神便越紧绷。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自己被调去看大门,被人嘲笑的景象。
于昌杰熬了好几天,到考试结束时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胆颤心惊地等着最后的宣判,但陈芸仿佛忘了这件事一般,开会说了两句话就散了。
她走了出去,办公室里的老师开始谈论这个年要怎么过。
“小于老师。”有人叫于昌杰,他恍然回神。
“怎么了?”
“你钢笔掉了。”
于昌杰低头,盯着笔看了好几秒,才把东西捡起来。
“小于老师这两天没休息好吗?”
于昌杰动了动嘴巴,挤出一个笑来:“这几天太冷了。”
“是哦,今年确实太冷了,我盖一床被子根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