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当她刚刚抱住表姐,和她说没事了,让她可以松口的时候,有一瞬间,她觉得表姐是真的想要用力从傅连翘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毫不留情的那一种。
表姐的身上有秘密!
宝宝将这个猜测深深埋在心底,不管这个秘密是什么,至少她知道,表姐是真的喜欢娘,真的爱护她。
“好!”
在得到宝宝肯定的回答后,林余冲着她伸手,拽住她的衣领,用力地将布料从接缝处撕开,接着她又如法炮制,撕开了她一个衣袖,又将她头上另一根红头绳解下来扔掉,双手对着她的脑袋一阵揉搓,硬生生搓出一个鸡窝来。
做完这些后,她的视线又对准了宝宝身上的伤口,可很快她又将眼神收回来了,转而对自己下手。
她将自己身上原本被扯破的衣料扯地更烂了一些,对准自己手上脖子上的抓痕又抓了好几遍,加重了痕迹。
宝宝知道她的用意了,也知道她刚刚为什么会在自己的伤口上停留一瞬的目光。
“其实不用这样做的。”
她赶紧抱住表姐,“我相信娘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表姐就是担心她们身上的伤没有龙凤胎身上的伤来地重,到时候被反咬一口,可是即便心里这样想,表姐也没有想过加重她身上的伤势,而是在自己身上动手脚。
宝宝不知道表姐经历过什么,可她觉得表姐一定是个好人。
“可是……”
林余有些犹豫,可面对宝宝笃定的目光,她终究还是妥协。
“嗯!”
她也愿意相信,舅娘一定能护住她们的。
姐妹俩就互相抱着对方,在草垛后面静静等待舅娘/养娘回来。
期间宝宝开始反思自己,明明她已经是轮回了好几世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幼稚,真是典型的只长年纪不长脑。
其实在傅连翘对她动手的时候,她应该能想到更妥善的处理方式。
但不得不说,虽然伤敌八百自损七百,有一百的胜利值,亲自动手将那对龙凤胎打的那么惨,心里头还是很痛快的。
肯定是原身本身的脾气性子把她同化了!
宝宝在心里头碎碎念,她本人可是一个成熟温柔懂事大方得体聪敏机智(以下省略n个褒义词,可自行脑补)的好女孩呢。
葛石燕母子俩今天一切顺利,夫子在询问了傅时年几个问题后,就收下了这个学生,在得知娘俩已经购置齐文房四宝和几本启蒙的书本后,夫子让傅时年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去他那里念书了。
之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是因为葛石燕又在秀才娘子那里打听了一下学生的饭食问题。
两个村子之间并不算太远,可来回也要将近大半个时辰,每天早晚上学放学也就算了,总不能午饭的功夫让孩子再走一趟吧,这么大点的男孩,还不得累死啊。
好在来这儿念书的本就不止本村的孩子,夫子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每个学生只要每月多出一百二十文就可以在夫子家里吃饭。
平日里就一素一汤,每隔五天就会有一个鱼菜或是肉菜。
书塾每月只在十五放一天假,算下来每餐饭也就四文钱左右,这个价格十分公道,葛石燕想也不想就定了半年的餐食。
就这样,等葛石燕带着儿子从邻村回来的时候,宝宝和林余都快在村口等到睡着了。
“娘!”
“舅娘!”
宝宝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忽然脑袋一个失重,点了下去,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了。
这个时候葛石燕正朝村子里走去。
宝宝赶紧推了推一旁的小表姐,拉着她朝着娘亲冲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葛石燕定睛一看,差点没有认出来这俩头发蓬乱,衣衫破烂,身上还有好多抓痕和泥灰的是自家孩子。
明明出门前她将宝宝收拾的那样干净可爱,这么就俩时辰不到的功夫,孩子就折腾成这样了呢。
葛石燕赶忙走过去,一脸严肃地捧起宝宝的脑袋,看到她脸上的抓痕,怒从心生。
“怎么回事!”
她又撸起宝宝的袖子,在看到她胳膊上,脖子上的抓痕和淤青后,脑袋的神经气的一跳一跳的。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查看林余身上的伤,因为后来自己又往伤口上挠了几下的缘故,林余身上的伤势比起宝宝来严重多了。
好几道抓痕皮肉外绽,不仅红肿,都已经开始渗血了。
一般的孩子打闹,又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伤痕,葛石燕不是没想过是不是姐俩自己打起来了,可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是俩人互相打斗造成的,又怎么会还粘在一块,这样委屈地在村门口等她呢?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剩下的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只有那一个可能,才会对姐俩下这样的狠手,还吓的姐俩不敢进村子,只敢在村门口等着她。
葛石燕不断地喘着粗气,气到浑身哆嗦。
“是不是大房的人干的!”
葛石燕咬着牙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想也不想地一把抱起宝宝,然后牵着林余的手往村子里走去。
因为她的脚步太快,林余还差点跟不住她。
至于傅时年,他同样紧张坏了,一边跑,一边在靠近娘亲时蹦跳一下,好看清宝宝的伤势。
“傅时春!马梅芳!你们都给我滚出来!”
去她娘的慢慢恶心那一家子,她是一息都忍不下来了,就这种时时刻刻都有可能给宝带来危险的人物,她恨不得顷刻碾死,真不想留着他们继续喘气。
葛石燕甚至还有些怪自己,就为了不让傅时春和马梅芳觉得自己怕他们了,硬是要留在傅家不走,却忽视了她不可能面面俱到,在她照顾不到的地方,宝宝很有可能会受到欺负。
那是一堆臭虫烂泥,她何必要和烂泥做堆呢,这样的人家,早该离开了。
这个时候的她愤怒极了,可理智并没有被愤怒摧毁,甚至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她还有了一个突发奇想,或许既能和那一家子脱离关系,还可以把握住属于她的那一部分利益,让那一家子丢了西瓜,还捡不到芝麻。
“你个小畜生,你还敢回来!”
马梅芳听到声响走出来,她看也不看葛石燕,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宝宝和林余,抬起胳膊就要给她们俩个巴掌。
刚刚她和丈夫已经在村子里找了一圈了,就是没有找到林余和宝宝,这俩畜生把她的儿子女儿打成这样,尤其是林余,居然能对她女儿下那样的狠嘴,这么可怕的丫头,她绝对不会允许她留在这个家里。
可惜没等马梅芳的巴掌落在林余的脸上,葛石燕就已经拽住了她那只手,然后用另一只手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
“你敢打我!”
马梅芳不可思议地吼道,语调都有些因为气愤和诧异变音了。
“打你就打你!”
说着,葛石燕又给她另一边脸来了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这一下力道更重,马梅芳的右脸瞬间浮现起一个巴掌印,嘴角还隐约有血迹渗出。
她只觉得两边脸都麻木了,尤其是右边,她甚至感觉到了牙齿的松动。
“我是你婆婆,当婆婆的还不能教儿媳妇了!你看看你把傅家的子孙教成了什么畜生玩意儿,别说打你了,就是把你休了,傅家族老也只会夸我这个婆婆做的好。”
葛石燕冷笑一声,看着马梅芳已经肿起来的两边脸颊,还嫌自己打的不够狠,力道不够大。
此时房间里其他人也听到动静跑出来了,还有不少傅家的亲戚邻居。
刚刚马梅芳在家里嚎了一通,说自己儿子闺女被家里养的两头白眼狼打了,还撩起傅连翘的衣袖让大伙儿看看林余咬的有多狠。
这些亲戚朋友看到龙凤胎的惨状也觉得宝宝和林余过分,自发地帮忙在村子里找了一通。
最后无功而返,一群人都聚集在了傅家的堂屋和龙凤胎的房间里。
“大岩媳妇,你这是做什么呢!”
一个辈分大的嫂子们围了上来,她们已经从龙凤胎口中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是林余和宝宝摘到了很多野果子,他们想要姐妹俩分他们吃一些,可姐妹俩不肯,还动手打他们。
在长辈们的眼里,不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野果子吗,怎么就不能分侄子侄女一些呢,宝宝和林余年纪虽小,可按辈分,还是龙凤胎的长辈呢。
现在葛石燕回来,不仅不教训她教出来的养女,反过来打骂马梅芳这个儿媳妇,大伙儿都觉得她有些过分。
一个嫂子正想好好说道说道,就看到了跟在葛石燕身后的宝宝和林余。
在葛石燕进院子前就把宝宝放下了,她怕抱着孩子,自己不好发挥。
这会儿俩孩子就跟在葛石燕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屋子里的人,似乎是怕极了,明明葛石燕也就那么大的块头,姐妹俩都想要躲在她身后,俩人紧紧贴在一块,只敢小心翼翼用手指尖轻轻捻着她的衣摆。
原本这些亲戚朋友以为龙凤胎的样子就已经足够凄惨了,没成想他们口中打人的宝宝和林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尤其这俩孩子比龙凤胎更小,这一身红肿抓伤,看上去弱小无辜又可怜。
几个原本想替马梅芳说话的嫂子们瞬间哑口,说起来龙凤胎比这姐俩还要大一些呢,真相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
她们又想起了不久前村里私底下流传的一些八卦。
傅家的童养媳落水了,有人看见龙凤胎和傅家出嫁姑娘生的表姐弟一块往深潭边去了,马梅芳解释说孩子们看到宝宝落水后怕被大人骂,不敢告知大人,还说是宝宝一定要去深潭边玩耍,只是龙凤胎没有拦住她。
对于孩子,大人们总是有着极大的宽容度,尤其这件事最后也没有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大家顶多背后嘀咕两句龙凤胎担不起事,胆子太小也就过去了。
可又听说,那天小童养媳委屈地说了,龙凤胎没有推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和她说潭里的荷花好看,让她去摘一朵……
几位嫂子打了个哆嗦,这傅家的事可真是一屁股烂账,她们还是别轻易站队了。
“傅大岩,这个家分了吧,我跟着老幺,你是选择跟着老幺,还是选择跟着傅时春,随你的便吧。”
不能和离,可不代表不能分家啊,如果是分家,爹娘自然可以选择跟着大儿子生活还是让小儿子养着。
而且只是分家,于儿子闺女的名声也无碍,不仅如此,作为傅家的子孙,她的儿子可以名正言顺分到一部分傅家的祖产,不论是这个老房子还是傅家祖辈留下来的田产,葛石燕都不会便宜那一家畜生。
她今天非要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让他们每每想起都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