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终究还是没有吃到它心爱的小参参,葛石燕给闺女准备的那根参须早就被宝宝偷偷摸摸换到了傅时年的碗里。
小少年念书还怪用功的,这才去书塾上学没俩月呢,脸颊就瘦了一小圈,捏起来都没有以前那种软乎乎,q弹q弹的触感了。
宝宝觉得自己还没到需要补身体的时候,反倒是傅时年,可以吃点参须补充一下元气。
至于白天时候顺口说的一句气话,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心情大好的葛石燕十分大好,一整只老母鸡她全都炖了,除了参须,还加了许多雨季时从山上采回来晒干的各种菌子,用砂锅炖了小半天,那叫一个皮酥肉烂,揭盖锅盖的时候,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
悲伤的三花含泪喝了小半碗,直到自己的肚皮高高鼓起,都快凸成皮球状了,这才住口,其实没有吃到人参,喝到了带了一丢丢参味的鸡汤也还是挺美的。
也不知道是人参本身的药力就足够强,还是背景中赋予了人参更庞大的能量,只那么一丁点参须,还化在一大锅鸡汤里,每个人吸收的那点药力,就让他们有些吸收不了了。
葛石燕年轻时吃过太多苦,早些年泡水田插秧,大冬天凿冰面取水洗衣裳,落下了不少病根,一到阴雨天或寒气比较重的天气,腿部、手部的几处关节就隐隐做痛,尤其上了年纪后,冬天的晚上,即便盖再多的被子,两条腿也冷的像冰棍一样,隐隐的疼痛渗到骨头里,让她很难睡一个整觉。
现在虽然还不到深秋,可夜晚的气温已经降下来了,葛石燕早早就翻出了冬天的厚被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穿上了她妹妹给她的羊皮护膝。
但是今天显然和平常不太一样,穿上羊皮护膝还没一会儿,葛石燕居然已经觉得热了,盖着冬天的厚被子,背上居然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原本还隐约做痛的关节位置,这会儿麻麻痒痒的,没有以前那么难受了。
她当时就想到了这是人参的药力。
可那才多大一段参啊最长的那一段,可能也就她小拇指的长度。
“我滴乖乖。”
葛石燕受不住了,当即掀开被子,又脱了那双羊皮护膝。
正当她准备把之前盖的薄被翻出来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一个大人都受不住人参的药性,更别说孩子了。
她也顾不上找被子了,赶紧跑去仨孩子的房间。
搬家后,宝宝和林余都有了独立的房间,可宝宝比较粘人,晚上总喜欢跑到林余的房间去睡,尤其现在天气冷了,俩丫头钻一个被窝,还能互相给对方取暖,这可比烧碳火取暖舒服多了。
葛石燕一向是家里最晚睡的,等她来到俩丫头房间里的时候,她们早就已经睡着了。
估计也是热的,被子都被踢到了床底下,即便这样,两人还时不时地扯一扯衣领子。
葛石燕用手背贴着俩孩子的额头、脸颊,又掖了掖她们后背,温度正常,只比平时高一些,她顿时将心收回肚子里。
离开前,葛石燕将地上的厚被子抱到床尾的位置,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薄被给孩子盖上。
这人参真是一个好东西,老人都说发汗是一件好事,正好趁着药力还没有彻底被吸收,让俩孩子彻彻底底捂出一身汗来。
傅时年的情况和俩妹妹差不多,葛石燕也只是帮他换了一条薄一点的被子,就回房了。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沉睡中的傅时年在燥热之中踢掉了身上的薄被,鼻孔处有液体缓缓划落
第二天一早,全家人是被傅时年的哭声给吵醒的。
葛石燕猛地睁开眼睛,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半夜捂出的汗水早就已经蒸发,葛石燕觉得身体前所未有地清爽,不过她来不及观察这些身体上的变化,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向儿子的房间。
只见傅时年坐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枕头,脸色煞白。
他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呜呜呜,果然读书人是要死掉的,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这会儿傅时年也就七岁,比同龄人更懂事些,可也只是个孩子,遇到这样的变故,他第一反应就是哭,他要是死了,娘和妹妹该有多难过啊。
“娘,我要死了”
傅时年捂着胸口,弱小无助又可怜。
宝宝和林余紧跟着葛石燕过来,她们俩也是听到傅时年的哭声连忙赶过来的,林余就穿了半只鞋,宝宝只来得及披上一件罩衫,俩人的头发还蓬乱着。
特别是宝宝,葛石燕精心为她梳理出来的额头鬓角的那些碎发,这会儿就跟呆毛似的翘在顶上,随着她的跑动,时不时晃荡一下。
“宝宝,我要死了。”
看到妹妹,傅时年憋住了哭声,只是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
“表妹,我要死了。”
林余来到傅家一段日子了,可傅时年和她依旧关系淡淡,主要原因在于傅时年觉得她的到来争夺了宝宝的目光,不过好歹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感情还是有点的。
现在一想到自己就要死了,傅时年觉得往日的一切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了。
和林余打完招呼,傅时年还时不时看向两人身后。
三花呢,三花怎么没过来
傅时年满心忧愁,他还想和三花说一声,他就要死了呢。
“小傻子”
不等傅时年多愁善感太久,葛石燕就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死什么死,哪有人把死字挂在嘴边的。”
她已经将儿子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唯独鼻孔上有血印,不过已经干了,枕头上那一片血迹,应该就是鼻血了。
“估计是那人参太补了,都把鼻血补出来的,不过没啥大事。”
当然,这只是葛石燕的推测,保险起见,还是得请大夫过来把把脉。
这会儿葛石燕也有些后怕,她不知道人参真的那么补,居然能把鼻血给补出来,好在她用的量还不大,要不然,恐怕不单单只是补出鼻血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要知道,虚不受补,本身也是能要人命的。
“我不会死啊”
傅时年愣了愣,想要看看自己的鼻子,可他面前也没有镜子,就算把自己弄成斗鸡眼,也看不到鼻孔下面的全貌啊。
于是他只能用手揉,因为鼻血已经干透的缘故,只揉出一些红色的屑屑。
真的是鼻血耶
傅时年笑了,他不用死了。
“宝宝,我只是流鼻血哦,你不要怕,我不会死哒。”
一想到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还引得家人担忧,傅时年又不好意思了。
太阳都晒屁股了,大伙儿肯定是不会再睡觉了,葛石燕准备今天托人去邻村夫子那儿传个话,今天就让儿子休息一天。
在林余准备早餐,也可以说是午餐的时候,葛石燕把大夫给请过来了,替儿子以及家里其他人把脉。
“阳火过剩,没什么大碍,吃几天清淡的食物,再喝一些败火汤就好了。”
大夫给傅时年把了脉,片刻后就给出了答案。
葛石燕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之后她和俩丫头也是类似的脉相,文邹邹的一段话总结起来,就是补过头了,得吃点清心降火的汤药。
“你这是弄了什么大补的食材啊”
大夫替葛石燕诊完脉后,忍不住问道。
一个也就算了,这一屋子的人脉相都那么健壮有力,还隐约有虚不受补的脉相,这绝对是吃了大补的东西啊。
“没啥啊就是昨天杀了一只鸡,我给煲了汤,然后又加了点后山上摘来的菌子,可能是老母鸡养的好,特别补身。”
葛石燕装傻,她还能和眼前这人说,他们一家都吃了人参,只几条参须就有这样的药效,她家里还藏着一个黄黄胖胖的人参身子,这不是等着遭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