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平时看到数学题就觉得烦躁。
倒不是她不喜欢学习,只是数学这种东西是连串起来的,就像搭梯子一样。如果其中断层了,在往上的梯子就搭的歪歪扭扭。
写数学题时难免心浮气躁。
但是可能是今天的状态好,陆晚倒没出现之前那种躁意。耳机那头偶尔传来傅栖言翻页和写字的声音。
有时候他喝水,还能清楚的听见咽下的咕咚声。
或许是这种静谧的安宁抚平了陆晚对数学题的负面情绪。
她按照傅栖言所说的做后面的证明题,但实在是能力有限,草稿纸上的演算过程写了一大串,死活算不出结果。
她笔尖在纸上乱画,用横线划掉了满篇的演算过程。
傅栖言听着不像正常做题的声响,于是停下笔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大会的题了”
陆晚低低应了一声,顺势问道,“你看看第二十二题,我演算了好久,结果算不出答案。”
而后传来书本哗啦声,傅栖言从桌子上找出那张卷子,翻到陆晚所说的那道题。
他显示把题目读了一遍,然后说,“你先跟我说你的解题思路。”
陆晚挠挠头,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其中用的是傅栖言才教给她的解题方法。
傅栖言认真听着,直到她说完,才把其中的问题指出来,然后告诉她正确的思路。
他虽然平时看上去冷冷清清的,不像是爱管闲事的样子,但是讲题时竟出奇的有耐心。
有时候陆晚的思绪钻到死角里绕不出来,他也不会出现暴躁的情绪。语调平缓的一点一点帮陆晚梳理思路,把她送四角里引导出来。
陆晚本身也很聪明,几乎只要听一遍就能理解。两人的效率很快,还没到十二点就把那张数学卷子给写完了。
陆晚合上认认真真的道谢,那头的傅栖言伸了个懒腰,可能是因为困了,嗓音有些懒意,“举手之劳而已,你早点休息吧。”
陆晚说了声晚安,然后挂断了微信电话,又洗了把脸才躺床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生打电话打那么久,虽然说两人除了讲题之外什么也没聊,但还是让她有种奇妙的感觉。
陆晚做题时周围都
是很安静的,但耳朵边却盘旋着傅栖言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还有他偶尔发出的翻书声。
让她情不自禁的猜测傅栖言在做什么,写题还是看书,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救下了喻栩文的事,傅栖言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虽然没有表现出亲昵,可藏在眉梢里的耐心却不难发觉。
陆晚临睡前暗暗想,或许傅栖言本来就不是刻薄的人,之前发生的事可能是他们双方都对彼此有误解。
希望以后,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做完了一整套数学题,陆晚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抱着满心的满足感愉悦入睡。
闭上眼睛就进入梦乡,当梦境在眼前展开的一瞬间,陆晚就意识到,之前频频出现的怪梦又来了。
只是这次,梦境跟之前完全不同。
没有站在酒店走廊上嚎啕大哭的她,也没有从走廊尽头一步步走来的傅栖言,这次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十分昏暗。
陆晚不知道自己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她思路清晰,却在面对眼前这些景象时没有任何情绪。
她左顾右盼,发现这是在一个布置的很豪华的房间里,房中没有开灯,但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能让她大致看清楚房内的轮廓。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似乎正在喝酒。
忽而门口传来脚步声,然后外面的人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了门。
一束光从门外洒进来,映出站在门口那人的身影,是个身量高挑的男人。
屋子里的景象也稍微清楚了些。
陆晚看见坐在沙发上喝酒的是个女人,她听到动静后微微抬头,半张脸拢在微弱的光下,虽然依旧朦胧,但陆晚却一下子认出这个人依然是她。
是二十余岁,染了一头栗色长发的陆晚。
她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轻笑一声,女性独有的美在这昏暗的光线下膨胀,声音慵懒,“傅总,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随后啪地一声轻响,头顶的光亮了起来。是一个护眼的小灯,光线柔和,散发着暖黄色。
傅栖言神色平静,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走进来关上了门,动作随意的扯了一下领带,这才露出些许带着躁意的情绪。
在一旁眼看着这一切的陆晚感
觉十分奇妙。就像是在看一部陌生的电影,可电影的主角又是自己。
傅栖言关了门之后朝沙发上的陆晚投来目光,神情突然变得莫测。
那个陌生的陆晚放下红酒杯,冲傅栖言粲然一笑,说道,“傅总既然都来了,还站着干什么有什么事坐下聊,谈不妥我就直接离开。”
傅栖言看着她没说话。
沙发上的陆晚耸耸肩,似乎是知道自己自讨没趣了,起身拂了下身上礼裙,对傅栖言礼貌一笑,“行吧,我知道傅总的意思了,下次再谈吧。”
她高跟鞋落在地上几乎没发出声音,带着强装释然的失落,再与傅栖言擦肩而过的瞬间,想去握门把手的手腕一下子被扣住。
紧接着傅栖言按着她的肩膀一使力,把她整个人按在了墙上,高大的身子瞬间把她笼罩住。
站在旁边目睹一切的陆晚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似乎与梦境中的她发生了共情一般,热意从心底蹿出,染红了她的耳根和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