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
阿七还没有反应过来,柳文文就已经奔了出去,手持着那尖锐的树枝跳起,冲着刘恒的后脖颈猛地刺了下去。
刘恒几人此时眼中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膜,整个人向天敞开怀抱,那黑色的血管渐渐将几人的脸全都覆盖住,在几人的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如夜中猫头鹰所发出的鸣叫声。
天空也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好似山岳般乌云好似海浪般翻滚而来,四下顷刻暗了下来,一股极大的冲击感和压迫感无声地形成。不同于胡道陵的劫云和陵香使用雷法所形成的雷云,这乌云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就好似一团墨汁从天上晕染开来,接着云层中降下来一股令人发狂的戾气。
柳文文树枝扎在了刘恒脖颈上,可这刘恒的皮肤上似被什么东西护住,树枝咔的一声崩折,柳文文也被反震回来的力推得倒退好几步,看不清脚下,绊在了树干上险些跌倒,幸亏阿七就在她身后扶住了她。
“柳师姐,这是怎么回事?”,阿七觉得柳文文似乎了解刘恒他们正在做的事,且刚才的出击十分的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是失败了。
可奇怪的是刘恒五人似乎并没有在意柳文文的攻击,似是没有看到他们二人一般,阿七用手在几人面前晃了晃,几人只是兀自地看着天,理也不理他。阿七心道奇怪。
乌云席卷的速度极快,几息间树林里就完全暗了下来,与夜晚无异,只是没有了月亮和星光,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阿七觉得柳文文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猛地回身扑在了他的怀中,头紧贴着他的胸口,说道:“黑,太黑了。”
此时的柳文文更像是一只无助的小兔子,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阿七感觉道此时的柳文文对他极为的依赖。阿七立刻就明白了,柳文文怕黑,故那晚自己上山时在屋里点了一盏油灯,便赶紧在手中凝聚起火光来,一团火苗在手心中形成放到了柳文文的耳边。
柳文文见到火光,似受到了惊吓,赶紧握住了阿七的手腕,摇了摇头道:“不行,他们能看到火光!”
阿七见刘恒几人果然有了动作,同时向他们这边看了过来,脖子僵硬的转动好似僵尸一般,一股恐怖的凉意爬上了阿七的后脊,赶紧将手中的火熄了,和柳文文重新躲到了树后面,柳文文这才放松了下来,但还是紧贴着阿七。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一股阴风刷的向阿七他们这里卷来,树叶被风逼着互相击打在一起,响声大作,哗啦啦的声音向森林四面八方铺展而去。
紧接着地面剧烈的震动起来,这是百兽亡命奔逃的声音,各种林鸟扑腾着翅膀一齐飞起,似是受到了惊吓,发出了混乱的鸣叫声,十分刺耳,有的撞在一起,落下片片斑斓的羽毛来,但紧接着便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去了。
所有这些都在向阿七传递着一个信息: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森林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加上这阴风彻骨,真是令人牙齿打颤,二人尽管躲在树后,挡掉了一部分阴风,可衣衫仍是烈烈作响,阿七毕竟肉体强过以前,虽然感到冷,但还没到承受不住的地步。
阿七抱住双臂,眼角余光见到柳文文也是冷的发抖,心道柳师姐现在已经没了修为,几近凡人,若是长久被这阴风吹将下去,定会伤势加重,便双臂抱住柳文文双肩,将她抱在了怀里。
“你!”,柳文文虽也是感到瑟瑟凉意,想要取得一些温暖,但阿七轻薄的做法显然引起了她的不悦,凤眼含怒,想要挣开。
阿七却是不放,在他耳边轻声道:“师姐莫怪,非我有意轻薄于你,实在是你有伤在身,若是在被阴风侵了肌理,岂非要加重伤势?”
柳文文听阿七一番话讲的倒是也有些道理,可她还是觉得阿七的做法令她感到不适,加上她要强的性格,尽管如今没了修为,便嘴上不饶人,冷哼道:“你是怕耽搁了照顾你那梅姑娘吧。”
“我不是这么想的。”,阿七不知道柳文文怎么又能联想到梅雪未,自己只是单纯的担心她受了风寒,斗前辈的《千金略》上也说过有伤之人再受风寒是可是大忌。
“那你是怕我耽搁了你找你那仙女师姐?”,柳文文似乎话中总有一股怒气和怨气。
若是放在以前,阿七便会随她去说,自己哈哈一乐敷衍过去,可是现在他却无法咽下这口气,总感觉内心一股焦躁和怒火想要发泄出来,刚想出了一句刻薄言辞想要和柳文文争辩,可是话没出口,阿七便明白过来。
阿七有过这样的经历,他被鸣鸿刀侵了神智的时候,筋脉中有戾气的时候都曾出现过这样的焦躁,若非及时将这些东西剔除,只怕自己就会变成了只知杀人的怪物了。
而克服这种焦躁的最佳办法便是稳住神智,若是有一点动摇变会被这戾气控制,等再清醒的时候变会悔之晚矣,阿七屏气凝神,使自己平静下来,将心底的这股戾气压下去。
可就在这时,天上的乌云里出现了零碎的不同于正常蓝白色闪电的猩红色闪电,每一闪间,云层中的戾气便会多一分,凡人若是望一眼,定会当场七窍留血而亡,而修士若是久看,修为低者便会被内心的邪念和戾气反噬成为怪物,而修为高者,若是心智不坚也会修为倒退百年。
过了几息后,乌云里便好似有魔神发了狂,猛地挥下了一道劈天裂地的鞭子,咔嚓一声,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清脆的响起。
但就这一道雷声,就将阿七震得颅中轰鸣,上下牙齿碰撞,眼中金星频闪,自己之前修为突破时脑中的轰鸣声完全无法与之匹敌。
同时阿七也感觉到自己丹田中的筑基台似也受到这雷声的影响,竟是剧烈的震动起来,一股紧绷和承受不住将要崩裂的感觉冲入了阿七的脑中,这筑基台竟是要裂开!
承受到了极限,筑基台已是到了极限,阿七从牙间传出一声闷哼,他觉得丹田中好似要炸裂开来,一股刺痛和肿胀感从丹田不断地向头中传来,阿七死死地咬住牙关,这才没有发出来声音。
可就在这时,雷声小了下去,渐渐散了。
丹田和脑中的难受感觉瞬间消失了,阿七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心中狂跳、脸色涨红、额上冷汗道道,半天才缓过来,看向怀里的柳文文,也是给雷声震得抬不起头来,双手攥紧,伏在树干上微微喘气,显然这雷声也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更可怕的是,阿七发现这巨大的树干中央竟裂出一道指头宽的缝隙来,从树根一直延伸向树干,幸亏这树有些年头,树茎极宽,否则非直接断裂不可。
在周围,已经有些稍细一些的树木变成两半向两边倒下,要知道,这仅仅是一道雷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