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还出去呢……”
“十五分钟,给您把人送回来。”
毕竟这人看起来有权有势,又是小月的老板,外婆不敢说什么,将两人送到门口,还是不放心地再嘱咐两句,早点回来。
梁司月跟着柳逾白下了楼,盛夏的夜里,空气溽热,走几步便出一身汗,发丝黏糊糊地粘在了脖间。
他们出了小区,上了柳逾白停在路边的车里。
柳逾白吩咐司机:“韩师傅,劳烦你帮我买包烟过来。”
韩师傅心领神会,忙不迭地下了车。
柳逾白抬头摁亮了顶上的灯,掏出手机扔给她,叫她给晴姐打电话。
“打给晴姐做什么?还有,您不要动不动教我狐假虎威,要打您自己打。”她将手机塞回去。
柳逾白要笑不笑,将手机解锁,声音冷极了,“我要问问她,这个经纪人怎么当的,能让手底下艺人的安全出这么大的纰漏。还得问问贝斯绮,资源没少给她,钱到哪儿去了,连个保镖都不舍得配?”
梁司月见他翻着通讯录,真要打电话的架势,立马一把夺过手机,“别打!晴姐问过我,是我觉得暂时不用保镖的。”
“你不必包庇她,这是她工作上的失误,该问责的我得问责。”
“可是……我不想借由你的名义向晴姐施压,她会不高兴的。工作室不止我一个人,我也没什么特殊的。”
柳逾白笑了一声,“你怎么会觉得在这圈里会有众生平等这回事?”
“您上回说过,不要搞特殊待遇。”
“那是在剧组,现在贝斯绮工作室,包括贝斯绮本人都得靠我吃饭。我想给谁特殊待遇,还得管他们高兴不高兴?”
他眉宇间浮一层戾气,让梁司月不敢再硬劝了,怕越劝结果越糟。
她说:“那你回去再打好不好?我不想听你当面训人,而且,我马上就该上楼了……”话音未落,她便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得太露骨,好像劝说他珍惜两人独处时间一样,她只好住声,该说的都说了,等他拿决定。
柳逾白顿了顿,收了手机,“我抽支烟。”
开了窗,将烟点上,抽了一口,手肘撑在车窗上,再去看她,面色稍霁,“得给你找个安保级别高的房子。”
“我让小琪帮我找……”
他却似没听见她的话,“你不是觉得我住的地方好吗,同一栋给你找一套一样的。”
“您别开玩笑了。”梁司月忙说,她其实闲来无事真的查过,单单租赁,柳逾白那小区的同一房型,一个月的租金也要六七万。
“我哪句话像在开玩笑?”
“租金太高了,我付不起的……”
“这事我让人去办,用不着你操心。”他语气坚决得很,听来几乎毫无更改的余地。
梁司月徒劳挣扎:“那么高档的小区,外婆肯定住不习惯,而且,附近应该都是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她都找不到一起跳广场舞的人。”
柳逾白果真不吃她这套,三句话打发她,强势极了:“迟早得习惯。想跳舞还不简单?司机送去,跳完了再接回来。”
梁司月完全找不到反驳的话了,一时沉默下去。
柳逾白转头,瞧她一眼,她一副实难消受的模样,他笑了笑,语气柔和些:“还害怕?”
她摇摇头。
他掸了掸烟灰,忽地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不怕怎么还出这一身冷汗。”
“……这是热的。”她两边脸颊几乎立即轰然发热,克制自己不要后退躲开他的手指。目光也落下去,看见他衬衫上似有个烧焦的小洞,视线就定在那儿,再也不肯抬起来。
后知后觉地想到门口的那个拥抱,他硬硬的、宽阔的肩膀,衬衫上浅淡的烟草味,颈项皮肤微微蒸腾的薄汗……
她心脏又气球似地吹胀起来。
他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手收回,垂落下去,两人手臂挨了一下,随着他侧一侧身的动作,又分开了。
出风口吹出来冷风,开了一半的窗户又捎进来热气,浅黄色灯光里缭绕的一线薄蓝烟雾,还有她又煎熬又隐隐喜悦的心情。
仅仅只是并肩而坐的不说话而已。
好久,柳逾白才又出声,看着她道:“名誉、财富、声望,终有一天都会眷顾你,相应的,你也要放弃部分自由,放弃普通人的生活方式,你要学着习惯。”
梁司月点点头,“……我知道了。”
柳逾白抬腕,看一看手表,“走吧,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柳总:赶紧把“近水楼台”的标签给我加上。
(我是熬夜选手,写完的时间不固定,现在也懒得定存稿箱了,反正大家早上8点起床肯定是有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