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太太自从看到陈家人压着早上刚见过的秋叶进来之后,就心中惴惴不安,整个人如斗败的公鸡般恹了,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出。
还时不时看向上首的老太太。
如今听到钱家的这么一说忍不住道:“陈家有什么好东西?就那座转不过身来的屋子还是借钱起的,砖缝里数不出二两银来,要不是……”
“婉娘!”老太太犀利地看着她,“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亲家的宅子是祖孙三代勤勤恳恳攒钱起的,一分一毫都珍贵得很,还有你挑的这贪财丫鬟竟敢做出这样的事,还不快给孙女婿赔不是?”
又转头向陈世文道:“孙女婿啊,这回是你岳母看走眼了,你多多包涵。”
精明的老太太只让当家的二太太赔礼道歉,却对秋叶偷的东西绝口不提,不但不提还让人把秋叶带走。
“婉娘,你喊了人把这丫鬟带下去好生审问,定要给孙女婿一个交代。”
二太太一喜,正要叫人却被陈世文伸手阻止了,他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盖了红手印的白纸,道:“不必劳烦了,这丫鬟在家里的时候便已招供,我之所以送了来是有一事疑惑不解。”
“想要问一问老太太和二太太罢了。”
“哦?”老太太镇定地问道:“不知孙女婿想问何事?这丫鬟虽说在老身跟前长大,但一个丫鬟,老身是不太注意的,婉娘,你让人去喊了府里教丫鬟的嬷嬷来。”
“看看孙女婿要问什么事。”
二太太正要吩咐,但又被陈世文打断了,他说:“不用了,我想问的人都在此处,这秋叶招供说老太太和二太太指使她在陈家偷一样东西。”
“若是成了便予她二百两银子。”
“不知老太太可还记得?”
“胡说八道!”二太太跳了起来,怒道:“我们刘家家财万贯,什么都有!”
“哪用得着去陈家偷?”
“快,快来人把这信口胡诌的丫鬟拖下去打死!”
刘二老爷被这一系列的发展惊得目瞪口呆,不但是他,就是后头赶来的大爷、大奶奶,二爷、二奶奶,殷姨娘等也是惊疑不定。
目光在老太太和二太太之间游走。
老太□□稳地坐着,但二太太却是柳眉倒竖,“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反了天了!陈家有什么值得偷的?!”
这倒也是,整个刘家都知道陈家穷得很,陈世文小时候来刘家上学的时候还穿过打补丁的衣裳,装饭的盒子里常年都是青菜萝卜。
也就近两年才稍微起来了些,但在刘家眼里陈家还是精穷精穷的。
于是目光又集中在了陈世文身上。
自从进了这屋,陈世文就淡定得很,在众人吵吵嚷嚷说话的时候他甚至还有心思冲曾氏行了个礼,又暗暗告诉刘玉真让她放心。
如今被这么怀疑地看着,他也是神情自若,“陈家是穷得很,所以这丫鬟想偷的不是银两,而是一封信。”
在屋内大部分人的好奇目光中,陈世文慢条斯理地取出了一个被拆过了的信封,高高举起,对着老太太道:“这信这几年就藏在我的书房中,幸运的是,并未被偷走。”
二太太瞪大了眼睛,就要冲上去抢夺,正在这时忽听到背后丫鬟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晕倒了!”
“快来人啊!”
“快,快去请大夫!”
……
老太太既然都晕倒了,在大夫来了扎了几针之后都未醒转,那这场质问自然就是虎头蛇尾,不了了之了。
二老爷中途几次询问那封信的事,都被二太太哭天抢地地搪塞过去。
无奈之下,众人就只好在寿安堂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无太大表情但是脑海中思绪沸腾。
所有人的重点都在关注那封信,但是事情一出陈世文就把信收起来了,后面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也任由二太太派人把秋叶带下去。
没有再紧紧相逼。
这让不知道内情的几人是挠心挠肝的,眼巴巴地望着他。
但如今的陈世文重心已不在信上,他柔声问着坐在身侧的刘玉真:“早上我让人送来的蘑菇你可尝了?清炒做汤都好,清甜得很。”
“尝了尝了,”刘玉真胡乱地点头,低声问他:“那信是怎么回事?”
他刚刚拿出来的那封信,老太太和二太太很震惊,二老爷和大爷、二爷等很疑惑,刘玉真也同样疑惑。
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她之前跟他说起的时候他是不知道是什么信的,怎么才过了几日就冒出一封信来,还“这几年就藏在书房中”?
陈世文没有回答,他握着她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晚些再与你说。”
“如今你和岳母可以想想,要拿着这信向老太太讨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