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与女儿说了一通心事的曾氏心情愉快了许多,听到她这样的话不由得打趣道“你可想清楚了真的不跟女婿一道走啊”
“他此番进京,可是要去翰林院销假上衙的,他的同年们也是如此,而且啊翰林院的那些上官同僚家里多半还会给你们这些新科进士的家眷们下帖子,好结识一番。”
“你若是不去,晚了可就赶不上趟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呗,要认识人什么时候都有机会,”刘玉真不以为意,“还是娘您这边要紧,若与郭姨娘在一道的真是我们想的那个人,您势单力孤不但不能为父亲讨回公道,恐怕还要吃亏,我是放心不下的。”
毕竟这世间的女子有多么的艰难,刘玉真已经见识到了,所以她下定决心此番一定要陪着母亲,不让她再受上回那样的委屈。
曾氏深知女儿的性子,她说了要留下,那定是要留下的。也知道这会儿已不是当年,女儿有子嗣在身没必要女婿去哪儿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分开一两个月也不碍事。
于是点头道“那你和女婿好生商议一番,”末了忍不住提点,“可莫要使性子,还有,把你身边得力的派几个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唔,我看春杏就很不错,她是你信重的又已成亲,出不了什么差错。”
见母亲这会儿还有心思想这些个,刘玉真知道她对郭姨娘的别扭心思是彻底过去了。
说起郭姨娘这个人,在刘家有身份的三个姨娘里头是最低调的。
殷姨娘就不必说了,常年与二太太分庭抗礼,生的儿子和女儿都有出息。二爷刘延镇听陈世文说可以去考个童生了,女儿也就是三姐姐嫁到了府城孙家,如今也是幸福美满。
至于四姐姐的生母郑姨娘,虽然样貌平凡不受宠,但是二太太为了辖制殷姨娘对她也是颇为倚重,在下人眼里郑姨娘还是能说得上话的,如此便有人奉承。
至于郭姨娘。
谁都知道是个命苦的,不得大老爷宠爱不说,还不得大太太青眼,等闲都不让她道跟前来,要不是大太太特地吩咐过不得克扣,这些年她的日子定不能如此平静。
不过,没准是她故意的呢,三不五时地抱病,连带着刘玉莲都很少出来见人,与其他姐妹也不亲近。
刘玉真仔细回想,在刘玉莲长开之前,她是很少见到这个妹妹的,以前只以为是她自己体弱多病的缘故。但是如今想来,恐怕是郭姨娘怕人看穿故意隐藏吧,所以直到后来大伙儿都说六姑娘像极了郭姨娘的时候,六姑娘才能时常出现在刘家的宴席上。
刘玉真一边想着要怎么和陈世文说不随他上京了的事情,一边缓慢地走进了屋子。
“真儿,”手里拿着一册书却没翻几页的陈世文见她进来,问道“你回来了,岳母那边如何”
看到了他,刘玉真勉强地笑了笑,走过去坐在他的身侧,头枕着他的肩膀叹息道“母亲好些了,就是她跟我说了一些旧事,她老人家怀疑六妹妹不是我爹的女儿。”
她把母亲刚刚和她说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母亲这样想也有道理,的确是蹊跷得很。”
陈世文安静地听着,很是惊讶,这会儿见她情绪低落便伸手揽住了她,劝道“你也莫要太过在意,如今最要紧的事查明真相,只要找出了人,那六姑娘是谁的女儿也就明白了。”
刘玉真点头,抬起头望着他认真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这样大的事我不放心母亲一个人担着,所以想要在家里多待些日子,待尘埃落定之后再启程上京。”
“我早就猜到了你会留下,”陈世文以手触摸她的脸颊,柔声道“这样的事,我们身为儿女的定要为岳父讨回公道的,只可惜我这头不能再拖延了,你就安心地陪着岳母吧。”
他补充道“至于家里头的事你不用担心,回去我就和祖父们说岳母要留你住一阵子,再把慧姐儿和两个小的送来。至于康哥儿他便随我回京城去吧,他的功课耽误不得,而且留在此处也排不上用场。”
刘玉真想了想,“把慧姐儿也带上吧,她在这儿也不好,而且京城的内宅也得有个主心骨。总不能让你和康哥儿每天安排吃什么,用什么吧,我不在家里的这些日子你就让慧姐儿管家,她也到了学习中馈的年岁了。”
“也好,”陈世文想到刘家这一摊子事,便不再犹豫,“那你小心些,我给你写几张帖子,若是遇了事你便让人拿去寻县令大人,他会卖我几分薄面的。”
“对了,二舅说他也会留下来,只是他时间紧迫,恐怕留不了多久。”
这事刘玉真已经知道了,二舅此番能够来此是因为他刚刚卸任地方官,正在吏部候缺有空闲,但这空闲也不是一直都有的,若他年底赶不回去走动那来年恐怕就谋不到好位置,所以他在年底封印之前是必定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