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来的要比想象中晚一点,酒店前台在门口没拦住,几个穿着制式常服的警察上了楼。
赵宇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说的是XX酒店顶层有人寻衅滋事。
警察到现场的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满头满脸血,坐在地上已经被打傻眼了的余巍,随后才是站在一边已经平静了下来,一脸镇定的路淮,还有他身边那个战战兢兢的白瘦男生。
“是你报的警吗?”有个矮点的警察弯腰问了句余巍,没等地上的人开口回答,身后便传来了赵宇的声音:“不是他,是我。”
“寻衅滋事的人才是他。”赵宇十分恭敬的欠了欠身,对着警察道。
拿着执法记录仪的那个高一点的警察闻言有点惊讶,他看了一眼余巍,“他不是受害者?”
“不是,是我们正当防卫,情急之下打了他几下。”
“行了,先带回派出所。”
那个比说话的两人肩章上多了一道杠的年长警察出声开了口,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摇头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
在派出所做笔录折腾到了半夜,余巍身上的那些伤虽然看着有点吓人,但其实伤得并不重。路淮下手的时候心里还是掐了点数,能保证打在身上非常疼,但还远远达不到伤情鉴定轻伤的程度。
更何况有了三人的笔录和证词,挑事者是余巍,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余巍被派出所行政拘留了十五天,还罚了一千块钱。
路淮在某种意义上算见义勇为,但他的暴力行径也被民警批评教育了几句,在他低着头乖巧点头认错后,便被放过了。
深夜结束问话的时候路淮有点心力交瘁,但一直努力强撑着精神。
他吩咐了在后面匆匆赶过来的郑书,带着那个被吓坏了的小男孩回家,并顺便妥善帮他准备了接下来为期三个月的心理干预。
一直到收到郑书发过来的短信,说一切都安排好了的时候,路淮才半躺在后座上,心中有些难过的盯着车顶的一块黑色发呆。
“赵宇,你说今天要不是我们也在那边,那个男的会不会就被余巍……”
他抿了抿嘴,不想继续往下说,但赵宇心思通透,立刻就懂了
他的意思:“不会。”他想了几秒,认真答道。
“为什么?”
“余巍是看见我们过去才跟上来的。”赵宇回答的简单,路淮皱着眉头靠在椅背,轻轻闭上眼琢磨了一会,想通了后,仍然语气颓丧:“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问题。”
“跟您没关系,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错都在余巍身上,傅总知道以后肯定也会为您…”
“等等!”路淮听见了傅时郁的名字时骤然睁开了眼:“你跟他说了吗?”
“暂时没有。”
“那就不用你告诉他了,今晚回去我会和他说的。”
赵宇开车的姿势动作分毫未动,目光直视着前方,看着面前可视度不高的路,“嗯”了一声:“知道了。”
路淮只想到了嘱咐赵宇别告诉傅时郁,但是却忽视那个从跟着自己跳槽后,对着傅时郁更尽职尽责的报道自己每天动向的经纪人。
郑书把那个男生送回家了之后,在车上就打电话给了傅时郁,挑着重点,简单说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
傅时郁自打上次路淮被余巍掐了脖子的那回到现在,私下就一直没有停止寻找可以给星屹重创的证据。
拖到现在是因为傅时郁做事谨慎又细致,凡事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贸然出手,特别是像星屹这样的大公司,他现在暂时还没有一举动摇摧毁它的信心。
接到电话时,傅时郁刚从公司离开回家,还没来得及给路淮打电话问他到家了没有,郑书的通话倒是先一步蹦了出来。
“路淮现在应该快到家了,我刚和他联系过,没有受伤,但是把余总打的有些半死不活。”郑书忧虑道:“我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派出所,不知道路淮会不会被留下案底。”
“这个你不用担心。”傅时郁跟郑书反复确认了路淮没有受伤,才压下了心头的暴虐情绪,挂了电话以后打电话给路淮,结果发现他关机了。
到家的时候,一楼客厅的那座雕花大吊钟已经快指向了十二点。
傅时郁直接上楼进了卧室,看见卧室的灯开着,浴室里也是亮的,隐隐还有水声出现,才放了心,坐在卧室的那张书桌前等着路淮洗澡出来。
路淮在浴缸里躺了十几分钟,仍觉得内心烦躁,便抽了张浴
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光着身体套了件浴袍就出了浴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甩了甩头发上湿淋淋的水珠,结果全甩到了自己脸上,路淮揉了把脸,踏步到傅时郁跟前,低下头,用那双乌漆漆的眼珠盯他,看起来明显兴致不高:“我都没听见动静。”
“十分钟前。”傅时郁伸手环住他的腰,放柔了声调稳声道:“今晚是不是被吓坏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路淮站在原地怔了怔,霎时就有点绷不住。
他并没有对于傅时郁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显露出过多讶异,而是瞬间红了眼圈,低着头定定的站在原地,头发还是湿的,看起来低落又可怜。
“我今天差点让一个无辜的小艺人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