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小楼里安静的诡异。

一片死寂里，二楼西边的卧室房门开了条缝，有苍白的亮光从门缝里漏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开门的动作不算轻柔，似乎本也没打算遮遮掩掩，就像是特别寻常的起夜，出来之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缓的下楼。

手机电筒的光线能够照射到的范围只有脚下一小片，殷觉将手机举高了些，光线更暗，但可视范围大了一圈。

空气里的腐朽味道越发浓烈，少了食物味道的遮掩，还有些刺鼻。

老旧的竹梯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弱声响，好像她的力气再大一点就能直接踩裂，殷觉眯了眯眼，努力适应着黑暗。

下来楼梯拐过晚间吃饭的老旧茶几，殷觉不假思索的往对面的那面墙走了过去，一阵风穿颈而过，捎带起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摆放在那儿的竹枝，发出簌簌声响。

带着某种提醒的意味。

殷觉的手触到了那扇隐蔽的门，指尖触及时带着股侵入骨髓的湿冷，她转动门把手，湿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挟裹着那股刺鼻的腐朽味道直往人头脑里钻，殷觉皱了下眉抬起手臂掩住了口鼻。

门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手机电筒的光好像遇到什么屏障似的直接被隔绝在了门外，犹豫了两秒，殷觉按掉手机。

右脚刚踏入门里，就踩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殷觉心下微凛，又仔细碾了两下。

“嘶——”

一口倒抽的凉气擦着殷觉的耳边响起。

几乎下意识的动作，殷觉一巴掌瓷实的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

清脆，响亮。在这空寂的密闭空间里还带着绵长的回响。

掌心微微发烫，皮肉相触的感觉十分真实，连带着手腕还有些麻。殷觉克制住方才几乎抑制不住的狂乱心跳，抿着唇没有吭声，脚往上抬了半分，又往后退了半步。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好像听见一声极轻的笑，短促响起又飞快消散，带着三分嘲弄。

但她再去听，那声音又没了。

只剩下宋薄一个人的鬼哭狼嚎。

殷觉忍无可忍：“……你在这儿吓鬼？”声音冷飕飕的。

宋薄被她那一脚碾的冷汗都下来了，嘴上仍不忘贫：“别这么说自己，鬼哪有你好看啊！”

黑暗中她看不见宋薄脸上的表情，但不用想也知道还是那副欠欠儿的样子。感觉到他往自己旁边又凑了点，殷觉下意识就要往旁边避。

“别——”

动字还没出口，殷觉的手肘已经碰上了什么东西，黏黏答答的，沾到身上之后还带着股拉扯的力道往这边倒，腐味迅速蔓延，殷觉想到什么神色一变，利落旋身跟那东西拉开了距离往身后的门上借了个力，跃到半空直接对着那东西飞起一脚踹开老远。

“砰”的一声，重物在远处撞上了什么东西，接着是一阵落在地板的闷响，连带着叮叮咣咣的带倒了不少东西，半晌才归于平静。

虽然看不见殷觉动作，但听这动静，宋薄也哑然了好久。还好这姑奶奶踩着他的时候他叫唤了，要是这一脚之前是踹他头上……

殷觉拧着眉忍受着四散开的刺鼻气味问宋薄：“那什么东西？”

宋薄转了转脑袋，不知道这会儿还该不该笑，他话里带了些无奈：“你踹都踹了，现在再问是什么东西，是不是有点晚？”

殷觉没再说话，却反手去摸了把身后那扇湿潮厚重的木门，这一摸，她愣住了。

门不见了……

宋薄叹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点委屈：“我还以为你是救我出去的，这下好了。”

殷觉：“……”

刚才那一阵，他们动静可不算小，这处密室还恰好在景池房间的正下方，按理说这响动楼上的人就算睡死了也没道理还不醒。

像是知道她想什么，宋薄问她：“你进来前有听见这门里有动静？”

殷觉想了想，摇了摇头，摇完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轻声说了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