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完了,再给人解释烧香的忌讳,我就听到了烧香海选这个说法。”
他摆了摆手道:“类似这种的理论还有很多。老头敢瞎说,周围城镇的百姓们也都敢信。”
林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之前只知道方老爷子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却没想到如此了不得。
不得不说,林野对老头这种不断提高职业素养的精神还是很佩服的。
“只可惜老头到死都不会上网,不然的话只怕他还能把地府里已经开始用网络办公的说辞融入到他的理论之中。”
方子策摇头苦笑,将身边的纸钱全部烧了。
就在这时,刘猛进来了。
此时是全身裹素,眼睛通红。
显然刚刚出去这会又哭了。
方子策站起身来,将位置让给他。
刘猛跪回原来的位置,低头不语。
“方先生,我越想越觉得憋屈,我姐姐怎么可能自杀。”林野也跟着站起来,刘猛忽然说道。
方子策看着刘猛一言不发,最后叹了口气,走上前看着供桌上的照片出神。
刘猛咬了咬牙,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道:“如果真的有人加害我姐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方子策点着了三根短香,随后在供桌地上把纸钱灰堆成堆,将三根短香插在上面,抬起头看了看刘猛,道:“白天不念人,晚上不说鬼。”
说罢冲着刘丹的照片鞠了三躬,随后站在一旁示意林野。
林野马上明白过来,连忙也按照他的样子鞠了三躬。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乡村的夜晚有月亮的时候很明亮,没有月亮的时候却是真的伸手不见五指。
加上现在已经是深秋,庭院深深郁郁葱葱。
刘家大院中偶尔传来一两声低沉更咽的哭泣声,待在灵堂之中让人不寒而栗。
林野看了看那供桌上的照片,只觉得黑白照片上的刘丹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让他背脊发麻,有些后悔不该留在这里。
时间过的很快,没多久,刘猛低声抽泣全然没了声音。
刘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只有刘猛一个男丁。
出了这样的事,刘丹父母尚且需要人照顾。
里里外外的忙活全都落在刘猛一个人身上。
如此变故,让刘猛一个二十出头正是精神旺盛的年轻人也吃不消。
刘猛歪着脑袋,半跪在地上睡着了。
方子策做了个手势示意俩人出去。
来到庭院中,冷风一吹,林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很多。
方子策道:“小爷,不行你就去我住的房间休息下,没必要跟着我受这个罪。”
林野接过他递的烟,方子策递过火机,没有说话。
将烟点着,林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道:“咱们好哥们,你来受罪我不陪你还叫什么好哥们。”
方子策呵呵一笑,道:“你不光是身子受罪,精神也跟着受罪。”
忽而不远处传来一声猫叫,林野浑身一机灵,想起一则民间传说瞬间站起身来。
方子策却依旧恍若无事一般道:“别担心,就算猫跑进来也没事,那都是以讹传讹民间传说罢了,再说,有我在,就算真有事你怕什么。”
林野轻轻咳了一声坐了下来,看了看身后的灵堂,轻声问道:“老方,你给我个底,你干嘛留下来,我虽然不清楚丧事的规矩,可也知道,大了没有守灵的责任。”
方子策看了看他,道:“真想知道?”
林野点了点头,方子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道:“怕闹殃。”
“闹殃?”
林野皱了皱眉,这名词还是第一次听说。
方子策点了点头,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他说完看了看灵堂内熟睡的刘猛,道:“刘家祖上不义之财太多,俗话说祖荫孙享,同样的祖宗作下的孽也会影响到子孙,所谓因果循环,就是这个道理。”
作为一个活在新世纪的人来说,对于这些类似封建迷信的说辞,林野并不是很相信。
但见方子策一脸的政经,这种事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你的意思是说,刘丹的死是因为她祖上?”
林野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
方子策摇了摇头,道:“这倒不是,祖上纵然罪大恶极,也不会直接影响到儿孙的命格,更不要说直接导致其死亡了。”
方子策的话让林野摸不清头脑,接着问道:“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嘛,子孙生前受天道庇护,因果不侵,一旦魂归地府自然像秋后算账一般。”
方子策一直抽烟,呵呵一笑道:“我这神棍之言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里面当真没有幺蛾子?”
林野转头看了看灵堂,心里想起那辆黑车,悄声问道。
方子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按照老头所说,枉死之人,早夭之人不能按照寻常葬礼进行,像刘丹,必须及早下葬,下葬之时断然不能见日月星三光,而下葬守灵之时,极其容易闹殃,若是大殃,对生者危害极大。”
他说的极其郑重,林野也不得跟着点头,表情严肃起来。
方子策则突然一笑,道:“当然,这都是老头的理论,我既然接着他的活,纵然再不愿意,也得按照他的规矩来。”
“前人的规矩再无稽,但是也生者没有什么坏处,能不坏,尽量就不坏。”
“是这个理。”
林野也赞同方子策的说法,他一边说一边转头向着灵堂看去。
只是这一眼,却让他惊的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