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纵情声色的人们也都散了,只剩零零碎碎的声响。
景念桐抬眼,呼吸的白雾散开,看到后门两侧分立的四个保镖,一水的黑色西装和扑克脸。
路边梧桐树下,黑色迈巴赫静静等待。
两个保镖拦到她面前,冷硬的脸,冷硬的语调。
“先生在等你。走吧。”
大有景念桐敢抗拒,就要亲自动手掳她走的意思。
景念桐到哪儿都是被人捧着供着,很少有人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她把手臂一环,瞧着他们机器人似的脸,出人意表地要求:“我累了,走不动,不如你们抱我过去。”
抱……过去?
两张扑克脸出现了一丝龟裂。
景念桐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逡巡的目光落在肌肉更发达的1号身上,暧昧地一挑眉。
“你看起来更强壮,那就你来吧。”
1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懵逼,无措地吞咽一下。
2号的眉毛动了动,有一个往旁边偷瞥的动作。
“公主抱会吗?”
景念桐抬脚,往前迈。随着动作,一片白皙从红裙的侧开叉下露出来,笔直往上。
1号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一米九多的壮汉保镖,脸都吓方了。
景念桐笑着看他两秒,收回。
“我不喜欢别人凶我,下不为例哈。”
说完,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
高跟鞋落在地面,轻轻敲击的声音缓慢又动听。
守在车旁的保镖为她打开车门。
四下寂静,墨色夜幕静谧而深远。
男人坐在后座,长腿交叠,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身上只着一件深色衬衫,衬得脸色愈发冷沉。
他不是有耐心的那类人,做事一贯追求效率,现在恐怕已经到耐性的极限。
景念桐上车,车门缓缓关闭,夜空和一切的声响都被阻隔在外。
她身上沾染的酒气和自身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蔓延。
“景总今天很有空闲啊。”她好兴致地调侃。
“故意的?”
没什么起伏的调子,景念桐能想象到他说话时的表情,冷清的眼神。
景念桐挑眉,踩着他的底线:“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话音刚落,下巴被一股力道掐住。
景詹的食指钳着她,迫她转头。
眼前是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光影切割半明半暗,平直的唇线显出不豫。
景詹目光不明地注视她,片刻,压低的嗓音难辨喜怒。
“你很不乖。”
景念桐唇轻轻一扯:“想要乖,你可以养条狗。”
景詹脸上看不出表情,松了手。
“你一个已经够我烦心了。”
这句话可以解读出很多种意思,景念桐奇异地被搔到痒处,把刺收起来。
上回见面,他叫她陪他吃饭,景念桐专门从剧组请的假,飞回来。
结果被晾在餐厅两个小时。临了他让助理一个电话过来,说有应酬,不来了。
从颁奖礼结束,到现在,少说也有三个多小时。
嗯,扯平了。
前排司机犹如隐形人,将车开得平稳,深夜的马路空旷平整。
车厢里静下来,没人再说话,景念桐靠在椅子上合眼休息,也不知道睡着没,总觉得没一会儿,车就停了。
-
江宁湾九号,景念桐有段时间没来过了。
她拍戏,三五个月不见人是常事。景詹前段时间出国,看样子今天刚回来,司机将一只行李箱送上楼,便匆匆离去。
房子太大,一阵子不住人就冷冷清清。
这里平常是没有保姆的,景念桐踢掉高跟鞋,懒得弯腰,拿脚从鞋柜里勾出拖鞋。
鞋子掉在地上,发出很轻的“哒”,她低头穿鞋,听到景詹不咸不淡的声音。
“去洗澡。”
景念桐抬眼,瞧见他摘了领带,正解衣扣。
站立的角度刚好,吊灯完美地给他打了光,鼻梁连到喉结,光像是笔,勾出英挺弧线。
景念桐把脚一甩,拖鞋飞过去,撞在他小腿。
景詹扫了眼,掀起眼皮看她。
景念桐目不斜视赤脚走过,扶着白色栏杆上楼,背影婀娜,红裙将腰掐得盈盈一握。
膝盖以下都是凉的,她躺进浴缸,热水和精油的包裹令人放松。
这一天的疲累和受冻,都得到舒缓。
被泡松软的神经有点迟钝,关门声响了两秒,景念桐才捕捉到,懒懒睁开眼。
氤氲热气让浴室的可见度变低,男人挺拔的身形在白雾中显现。
景詹穿过水雾,朝她走来,居高临下的姿态更具压迫性。
景念桐卸了妆,艳气褪去几分,湿发贴在耳侧、肩上,清丽丽的美人。
她躺在那儿,仰起脸,眼底湿漉含水。
“你进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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