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没有播放音乐,突兀的锁车声让宁伊微微颤了一颤。
她不知为何感觉有些冷,同时觉得脑袋坠坠的很晕,车厢里有股味道很奇怪的香味,令她闻起来更是头晕的厉害,她想将车窗放下一些吹吹风,但拨弄了两下开关都没反应。
宁伊将脑袋贴在微凉的玻璃上,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点,她张嘴喊了句“陈叔”,惊觉自己的声音哑的十分厉害。
她靠着车窗缓了缓,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再一次尽力喊道“陈叔,麻烦你帮我将车窗放下来一点”
驾驶座的人无声无息,若不是车辆一直在行进中,宁伊几乎要以为那里其实没有坐人。她用虚软的手按压着太阳穴揉了几下,余光突然瞟到窗外并非回家的那条路上熟悉的建筑
眩晕令宁伊的思考能力极为缓慢,她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所以陈叔才没听到她说的话,便用尽力气坐起身,攀着前方的车座想要靠近一些提醒“陈叔,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不是”
宁伊的后半截话直接哑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看到驾驶座里的男人虽然戴着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无论从身形还是衣着,都能看出来根本不是陈叔
怎么会
宁伊发沉发晕的大脑警铃大作,她明明记得自己上车前看到的车牌就是常接居梦的那辆
前方遇到红灯,汽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陌生男人在这时转过身。
宁伊感觉后颈一阵发麻,还没来得后退,便被对方用帕子直接捂住了口鼻,一股刺激性的甜味立刻钻入她的鼻腔。
更大的眩晕袭击了她的大脑,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前几天晚上路许南在微信里给她唱的那首歌。
宁伊软软地滑倒在后排座椅里,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地合上了。
路许南,救我
路许南,路许南,路许南
“嗬、嗬、嗬”
路许南撑着办公椅两边的扶手,剧烈地喘息着,因为噩梦而惊惧跳动的心脏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对自己居然靠在椅子里睡着了这件事感到有些无语。
办公大厅的灯已经关
了大半,就剩路许南头顶上一小片的区域还亮着。他扫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发现已经快晚上九点半了。
站起来朝宁修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灯还亮着,路许南抬手敲了敲心脏位置,虽然已经忘记了噩梦的内容,但是他总觉得很不舒服。
正在他迟疑要不要去跟宁修打声招呼先回家时,对方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宁修拿着手机急匆匆地冲了出来,面上隐有慌乱,途中甚至撞倒了一盆摆在办公桌的绿萝,“啪”地砸在地上,但一地狼藉也没有阻止他的脚步,他连站在那儿的路许南都似根本没看见,径直朝着门外冲。
“多久了警方怎么我去沟通有没有接到可疑电话”
路许南零碎听到一些片段,心中的不安感越发严重,立刻推开椅子也跟着朝外跑,可惜还是没追上,只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在他眼前合上。
他听到宁修的半句话从电梯门的缝隙里飘出来。
“绑匪大多求财,一一会没事的,您让妈”
路许南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他心头巨震,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他来不及思考,转身就朝消防通道跑。
六层的楼梯可能只花了一分钟就跑到了底,路许南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冲出去,正好看到宁修的车一个甩尾拐进了马路。
他暴躁地在外墙上蹬了一脚,撑着膝盖喘了两下,后知后觉想起来打电话。
宁修的电话一直占线打不通,宁学民的同样如此,乐白秋和宁家家中座机则都无人接听。
路许南咬牙挂断,又给路霆拨了过去,这一次终于通了。
不待对面说话,路许南急问道“爸,宁伊是不是出事了”
路霆默了一瞬,声音低沉“一一参加完同学的生日会,在会所门口被伪装的接走了,一直联系不上人,现在怀疑是蓄意绑架。”
虽然路许南心中之前已隐隐有了猜测,但切实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感觉胸腔内一阵锐痛,那痛几乎让他拿不住手机。
他抖着嗓子问“多久了失联多久了”
“据会所的监控显示,有一个多小时了,警察
”路霆话没说完,便被身边的惊呼打断。
过了一两分钟,路许南才听到路霆的声音再度从手机里传出“你乐姨晕倒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多说,你还在小修公司我让人去接你,你不要乱跑,回到家里等消息”
“不你们现在在哪儿我过来跟你们一起”路许南当即反对。
路霆肃声道“这不是小孩子能管的事你听话点,等我安排车过去”
路许南气急,直接掐断了电话。
一想到宁伊现在不知所踪,他便感觉自己的心像被人生生挖出一个洞。而更令他感到痛苦的,是正如路霆所言,他根本没有能力去管这件事
宁伊,宁伊,宁伊。
你到底在哪里
极大的恐惧将路许南笼罩,他死死抓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宁伊。
路许南为自己的念头感到一瞬的愣怔,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用到“再一次”,但此时混杂着悲伤和恐慌的无能为力,让他有种诡异的熟悉之感。
这人看上去奇奇怪怪的,要不要上前把他赶走
一个突兀的声音闯进路许南的脑内,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站了一位保安,正警惕地盯着他。
路许南微微一怔,一时判断不出对方刚才究竟有没有说话,但他的脑子里很快涌出一个不太现实的想法。
读心术,他还有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