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旸居然还想有来日?
恬期躺在床上,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疼痛感,感觉自己绝对不能再来一次了。
真的会废掉。
他默默朝里面挪了挪,息旸的目光跟上来,道:“先起来,吃点东西。”
恬期的确饿了,他撑起身子坐起,勉强在床边坐好,便见息旸端起碗,吹了吹勺子,朝他嘴边送了过来。
恬期迟疑了一下,主动伸手把碗接了过来,道:“我自己吃就好。”
息旸没有拒绝。
这是一碗白粥,息旸倒是还挺懂,知道他这两日只能吃比较清淡的,恬期含着没什么味道的汤水,发觉息旸一直在看着他,忍不住道:“你今日不忙么?”
“陪你最重要。”
“……我今天,不行了。”恬期表情皱着,心里还有些生气:“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对我好点。”
“你觉得我陪你是为了行房?”
“不然呢?”恬期闷闷的含着勺子:“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你,你就是想跟我做那种事。”
息旸很意外他会这么想:“我若不喜欢你,岂会想跟你做那种事?”
“你就是的!”恬期把勺子丢在碗里,眼中又浮出水雾:“你就是见色起意,见我长得好看,想霸占我。”
息旸忍俊不禁:“我若想霸占你,早在洞房当夜就强要了你。”
“你那时以为我是女子,如今……”恬期把话吞下去,扭过去抹了一把眼泪。
息旸对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没有了对女子的怜惜,或许如今自己对他来说,只是占有欲在作祟,他心里怕不是存了有心折辱的念头,把自己禁锢在身边,顶着皇后的名头,做一个卑贱的男宠。
“如今。”息旸问他:“怎样?”
“我好累。”恬期把吃了半碗的稀粥放在床头,费劲的重新钻进被子里,侧过去道:“反正我也跑不掉,我就是你的玩物罢了。”
“你不是。”息旸语气无奈,道:“昨日,我确实存了欺负你的念头。”
被他承认,恬期眼泪流的更凶,他拉高被子蒙住头,听息旸继续道:“我的确有些生气,但我生气,是因为你不肯与我说实话……阿期,相信我不会杀你,对你来说就那么难么?”
“我才不信。”恬期赌气,心里却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昨日被弄过的地方还是很疼,一时半会儿,这股委屈劲儿是很难过去了。
“你分明是男子。”息旸说着,不知缘何觉得有些嘲弄,道:“我猜到了几分,但当真正确认的时候,还是难免觉得荒唐……我很生气,可是,我仍未舍得伤你一毫。”
恬期竖起耳朵听着,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你这个小骗人精……将我当傻子耍,阿期,你真的觉得,我有那么傻么?”他好笑道:“后天长出来的……这般蹩脚的瞎话,你也能说得出口。”
恬期憋着没吭气儿,心里又有点发虚。
“索性,你不承认,那我便顺其自然,到了那个时候,你自知避无可避,又不确定我是否生气,自然会先安抚我……我也可得偿所愿。”
“阿期……”息旸伸手来扒他的被子,道:“我是有些私心,却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你真的看不出来么?”
被子被扒下来,恬期湿漉漉的脸重新露出来,他慢慢扭过来看着息旸,又一扁嘴:“你真的不杀我?”
“我不杀你。”息旸摸了摸他被泪水浸泡的分外软嫩的脸颊,道:“别哭了。”
“那你……你知道我,我是男子了……也不杀我全家?”
息旸眼神温柔:“不杀。”
“可,可我父亲欺君……不过!”他举起手,正色道:“我必须声明,是你先要娶我的,我父亲,也是被迫无奈,他去找你父皇想要说明,可你父皇说了,我能稳住你……父亲为了不刺激你,所以,所以才选择隐瞒真相的……”
他咬嘴唇,委屈巴巴:“是欺君,可,可也是为了你,我们都是有难处的。”
“我知道了。”息旸的手指擦过他柔软的唇瓣,道:“我不生气,不治罪,乖,不哭了。”
跟做梦一样。
怎么那么不真实。
恬期揉了揉眼睛,面前的息旸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深情,他的眼中映着自己,好像还跟以前一样爱着他。
他跟息旸确定:“真的么?”
“真的。”
“就算我是男的……你,你也喜欢我?”
“喜欢。”
“就算,就算我不能生育,就算我父亲有心想在你之后扶持恒伊……你也喜欢我?”
“喜欢。”
他的回答很轻,但很明显没有犹豫,恬期越发不确定了,他往后缩了缩,犹豫了一会儿,道:“一辈子,都喜欢我么?”
“一辈子都喜欢。”
“可我……我跟你一开始认为的,不一样。”
“一样的。”息旸说:“我喜欢恬期,你就是恬期。”
恬期看不懂他。
息旸是个疯子,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算懂疯子的,但现在,他看不懂这个疯子了……倒不是因为悲观,只是单纯的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呢,一下子,就……那么短的时间,他就这么接受了?
“不,不可能……你,肯定有阴谋。”恬期缩回去,惶恐道:“你,你要是想杀我,你就直说……你这样,特别可怕。”
因为他的退后,息旸的手指缩了回去,他静静看着恬期,眼中的那抹温柔又一次被阴郁代替:“你希望我杀了你?”
“不,不希望。”恬期弱弱的说:“可我不信,你还能跟以前一样喜欢我……”
他觉得息旸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或许比要杀了他还更恐怖的坏主意。
息旸是个聪明人,他永远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反正,恬期觉得,如果有一个人曾经缠着要嫁给自己,然后又忘记自己
,然后又欺骗自己,他无法做到像息旸那样豁达……他也不可能像息旸这样去爱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只要是那个人就好。
至少,他一定会生气,一定会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
可息旸甚至连一个过程都没有。
息旸久久望着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却是换了个话题:“吃饱了么?”
“嗯。”恬期看着他,息旸的双手放在轮椅两侧,道:“那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