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阮静渔困得不行,北京是大白天,她艰难地倒着时差,硬撑着没睡整理lange教授提出的要点,妈妈帮她整理行李箱,问:“你箱子密码多少?”
“0115,我生日。”
“啧,别把密码设置成生日,被人偷了怎么办?”妈妈说。
“我又不告诉他们我生日。”两手用力地搓搓脸,失焦的瞳仁重新汇聚一些,阮静渔想起来,“妈妈,我箱子里还给大姨舅舅他们带了小礼物,是寄过去还是——”
她忽然刹了声儿。
池千跃打开过她的箱子。
到法国的第一天,他们拿调了行李箱,却直到打开箱子才发现不对。密码的确不应该设置成生日,他猜出了她的行李箱密码,他记得她的生日。
等一下,更惊奇的难道不是她直接输入“0115”,就嗒地打开他的箱子吗?
池千跃的行李箱密码也是她生日,那两只玫红色箱子的密码都是0115。
笔滚落在桌面上,阮静渔盯着墙面,怔怔出神。
怎么会这样?
他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她一点。
妈妈急急走过来,把棉拖鞋抓在手上,问:“看到蜘蛛了?”
阮静渔愣愣摇头,胡乱编个理由:“没有,突然想起一个公式,心算呢。”
妈妈把拖鞋甩到地上穿起来,把掉落的笔重新插回女儿虚握的手中,摸摸她的额头:“累了就睡一会儿。”
三天后,knn也回了京。
据说那天机场挤得七荤八素,短短在微博上重金寻找她挤掉的右脚球鞋,还挂出失物招领,是她跳着脚找鞋子时捡到的一只胸罩,思念成狂的knn粉丝以无匹热情地迎接第一次国外行程归来的爱豆们。
知道行李箱密码的事情后,阮静渔时不时有雀动的隐隐欢喜,弯一弯嘴角,可更多的,是不安。
他是什么时候把行李箱密码设成她生日的?法国行出发前吗?或者繁星之夜重逢她后吗?更甚至,是在重逢她之前,一直是她的生日……
这个密码究竟有多久了?
似乎从设置这个密码的初始时间,就能推算出他喜欢她的时长和深度。
阮静渔特地去微博上看接机图。
然而,池千跃比北京飞巴黎送机时更加愉快,他会扯嘴角冲镜头笑,还扬起手来打招呼。没有冷漠,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眼眸里更没有奋笔疾书骂人的话。整个饭圈都洋溢着喜悦,微博上“哥哥笑得好好看,眼睛里有星星呀,他也想我们啦!”被赞到第一。
他完完全全没有受她影响。
她本应该笑着松口气,只是心为什么又沉下去了。
其实也没有任何情绪,就是心口有点沉闷,回归正常的上下班工作后,这种沉甸甸的感觉还是时隐时现,让人呼吸有些滞缓。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影响。一旦忙起来,就更加注意不到了。
一周的日程,开始像虞江一样紧锣密鼓。
总裁助理的工作,越来越上正道,虞江交给阮静渔的任务再也不是剪快递箱、洗花瓶,而开始接触集团内部的事务处理,陪总裁出席商业活动,睡眠时间逐步向虞江的玩命三小时靠近,偶尔剪几个快递箱反倒成为一种闲暇消遣。
回来后,还去中心做了一个汇报。
曹教授知道她见到karllange教授高兴坏了,逢人就说自己小徒儿去了德国谢顿函数中心,连karllange都出高价购买她的模型使用权。
阮静渔一下子从“逐出师门的弃徒”跃升为“中心之光”,连不认识的同学都开始跟她热情打招呼了。白玲还是一如既往地仇视她,但这种仇视只会把白玲自己置于尴尬的地位,毕竟阮静渔和她已经不是一个水平上的人了,连竞争都无从谈起,变成了单方面的羡慕嫉妒恨。
汇报那天,来了很多人,几乎中心全体教授和研究员都参加了,还有从b大和t大特地赶过来的,地点从阮静渔原想的“办公室小型谈话”升级到“中心会议厅”。
没办法,学术圈也追星,谁叫karllange是众人偶像呢?能间接地领会到lange教授的精神,听小师妹讲讲西班牙博士夏芙蓉的“抽水马桶”,也是人生至趣啊!
李岭望着台上神采奕奕的女孩,含了一丝笑对旁边的博一师弟说:“其实,静渔是我妹妹,这个事实终于藏不住了。”
师弟切了一声:“值几个钱?我还是她师哥哥呢。”
李岭:“怎么就没人相信呢!!”
师弟:“聪颖漂亮的小师妹是c大宝藏,你们b大没戏啊,你知道不?咱中心好几个师弟都准备上手追了,被我们博士生挨个拉去小黑屋谈话,不准打扰小师妹做学术。”
李岭:“……干得漂亮。”
阮静渔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得李岭抢她书包背的时候过分殷勤,她拽住书包带不放手,狐疑问:“有事求我?”
旁边博一师哥大笑两声,拍拍李岭肩膀走了。
李岭郁闷:“别人家的妹妹都是,嘤嘤嘤哥哥真好,帮人家背包包呢,我就没有。”
阮静渔:“嘤不来。”
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