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c市,在沈修的手机里,他见过她的照片。
沈晔抢过手机:“哥,这人是谁呀?”
沈修将手机抢了回去,眉宇舒展,笑道:“一个同事。”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他便看得出,沈修对她有些奇妙的感情,他想看看能让万年铁树开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修现在正在越南,查贩毒一案,生死一线。
沈晔本以为自己败露,只见倪一宁掐了一把大腿上的细肉,疼得脸抽搐,才说道:“啊,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倪一宁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沈队,您那天往我房间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呀?”
沈晔神色淡然,装出同沈修一样严肃正经的模样:“一些证物。”
她点了点头,接着说:“那沈队,怎么不回局里,同事们都想你呢?”
“也包括你。”沈晔仰起头,望着她。
倪一宁愣了愣,害羞的抓了一下头发,身子往后靠了靠,没有说话。
沈晔忽然起身,从她前面绕过,大步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坐在客厅沙发的倪一宁听得一清二楚,那么真实,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
随后,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睡觉。
只不过沈晔还不想告诉她,他不是沈修,估计是想顶着他哥的身份和她多相处相处,给他哥多创造一些机会。
倪一宁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黑黝黝的眼睛盯着窗外,月光明亮,吹风树叶。
她笑了,做梦都在笑着呢。
夜里,北迦做了一个梦。
梦里,路南深站在警戒线外面,阴沉着望着她,掐着她的脖子,仿佛要把她的脖子扭断了。
北迦手里紧握着一把枪,扣动了扳机,一枪打在了他的心脏上,瞬间倒在血泊中。
她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疯狂而慌张。
周身鲜艳的色彩仿佛全部褪去,只剩下黑色,像潮水一样将她渐渐淹没。
她猛的被吓醒,从床上坐了起来,如同溺水的人,大口的喘着气,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才舒了一口气,睡意全无,穿了个外套,独自一人上了天台。
这会雨已经停了,周围静谧,她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眼神迷离的望向远处茂密的林间,虫鸣声被放大了好几倍。
“你也睡不着?”低沉的声音从城墙的另外一边传出,她险些被吓了一跳,又极其淡定的“嗯”了一声。
路南深慢慢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悠悠地问了一句:“是因为没跟我睡,所以睡不着?”
嗓音是低音炮,很酥,勾人魂魄的那种。
是因为没跟我睡,所以睡不着??
这人能不能要点脸?
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
北迦睨了他一眼,像是在解释道:“我做了个噩梦。”
路南深觉得她胆子很大,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被绑架了,却还是那么从容不迫,所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梦,好奇的问:“什么梦那么吓人?”
北迦一想到那个梦,就带着深深的敌意,嘴角带起讥诮:“被人掐着脖子。”
路南深一听到这话,想来也是后悔莫及,喉咙里发出短暂而轻微的叹息声:“北迦,对不起。”
又觉得一句对不起,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良久之后,他又自说自话:“北迦,你知道吗?你的名字里有北,我的名字里有南,我们俩合在一起就是……”
他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好像都是一些不好的词,就没继续往下说下去了,没想到北迦说了出来,“我们俩合在一起不是山南水北,就是天南地北,是八竿子永远也打不着地方。”
这些话,似乎在暗示他,他们之间就像是这两个词,遥不可及。
他转眸望着她,她的侧脸在盈盈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冷冽。
“北迦啊。”路南深突然唤了她的名字,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夜里光线灰暗,他的神情看不真切,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他微微敛眸,嘴唇动了动,声音低低的,“其实也可以是北雁南飞,北方的大雁终究是要回到南方,而你我命中注定是要遇见的。”
他们的相遇,对于北迦来说很不美好,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勾了勾嘴角:“路先生,那这个命中注定还真是够惨。”
路南深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一声不吭,手肘靠在围栏上,指尖轻轻敲打着节奏。
北迦反身靠着围栏,从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细小的烟,风有些大,打火机几次都没点着。
路南深突然靠近,微微低下头,用自己的衣服围住她,挡去了风,打火机才点着。
她抬头看他,两人此时距离很近,路南深正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半点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北迦却看不出眼神里的意思,往后退了半步,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来,直接呼了他一脸,烟雾缭绕的。
他被迫侧过头,在一旁咳嗽,又转过头,口吻像极了老父亲:“北迦,你还那么小,能不能少抽点烟。”
“你管我啊……”北迦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身子靠到另外一边,“你又不是我爸爸。”
路南深气得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想当你爸爸?”
“估计我妈不会同意。”北迦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说了一句,“回头帮你问问啊。”
说完,直接离开了天台。
这话简直要把路南深气了个半死。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路南深背过身去,接听电话,听筒里传出路尹的声音:“哥,你跑哪去了,金秘书说一直联系不上你。”
路南深掀起眼皮,慢慢地说着:“我给你找嫂子去。”
“嫂子?”路尹有些激动,“嫂子在旁边?”
“这么晚了,早点睡吧。”路南深勾了勾嘴角,挂了电话,也没听清电话里头的人还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