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地方离县城不远,公路紧贴着山,山体滑坡将整个去路都拦住了,现场有许多人拿着扁担锄头,正在清理现场。
距离出事的时间已经两天了,被泥土压住了车,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
能。
迟穗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眼泪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流。
如果当初,她不嫁给他,不让他去当司机,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命运,那么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等到贺屿州的车挖出来,她才会回贺家村。
“你就是贺屿州他妻子吧?”这个时候有一个30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运输点的司机。
迟穗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点了点头。
“前天晚上风雨那么大,我们都说了让他别走,他非不听,说家里有人在等……这晚上赶车本来就危险,还遇上大雨山洪……”男人惋惜的摇了摇头。
听到这一番话,她的眼泪就更加止不住了。
贺屿州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在这个年代,能够摒除男尊女卑的思想观念,经常与她一起共同承担家务,嘘寒问暖,体贴周到……可是,真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
也不知道在石头上坐了多久,太阳都快要落山了,迟穗一早就出发,在路上啃了一个馒头以后,就再也没吃其他东西,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饿。
“穗穗…”
恍惚间,迟穗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就在身后这处山坡上。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往下看,只见一片错综复杂的灌木丛,并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东西……
就当她失落的想回过头时,却看到了一个浅灰色的人影…
贺屿州!!!
几乎只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来人。
“贺屿州,是你吗?”迟穗激动地站了起来,冲着下面大喊。
那抹人影有些艰难地往上爬,但还是朝她坚定的回答,“是我!”
正在挖掘的人也听到了声音,赶紧用随身携带的绳索放下去,有了外力的帮忙,贺屿州很快便回到了路上。
只见他的右手上满是血痕,脸上也多处创伤,嘴唇发白,人看上去特别虚弱。
“穗穗…我活下来了…还能看到你真好!”贺屿洲慢慢的走了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轻轻的将她拥入了怀中。
那天晚上,他急着回家,雨下的实在太大了,夜晚行路本就复杂,当时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看
清楚路,就在他经过此处时,听到山体当中发出异样的响声。
在部|队训练的时候,经常需要在野外行军,一次偶然的机会,也差点遇见山体滑坡,根据他的经验来说,应该是山体垮塌下来了。
在这种时候,经不得半点的犹豫,但凡是慢了几秒,就有可能连人带车埋在泥土里,如果真被埋了进去,隔绝了空气,再加上外部泥土的压迫,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虽然成功地逃过了山体滑坡,却因为速度太快而来不及转弯,直接掉入了路下的山沟。
好在此处树木茂盛,车子掉下去时,因为大树的阻拦,并没有摔下去多远,而他因为时刻不忘安全带,受的伤不足以致命。
施救人员挖掘的地方正处于山脊处,而拐过这个弯便是山谷,这边的人又没有办法穿过被泥土掩埋的道路,根本不知道山谷里的情况。
好在他具有极强的野外生存能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车上折腾了下来,然后慢慢的往路上爬。
他的手臂受了伤,不停的在流血,整个人因为失血而有些虚弱,不知道有多少个坚持不下去的时刻,只是响起迟穗笑的样子和哭的样子,他便没有停下来的理由。
“呜呜…”迟穗哭得稀里哗啦的,“咱们赶紧回去治伤,这车咱不开了!”
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她会不会奔溃,有些机遇失去了就失去了吧,只要身边的人还健康快乐的在自己的身边,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