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霁撤了手,掌心下的温度骤凉。
苏绵眼睁睁地看着这双好看的手抽离,她自己也明白,这可是古代,仅仅因为手控的执念就想去摸手,实在过于孟浪,至少不符合女子该有的端庄。
他看见,她白皙的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绯红。他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只以为她害羞了。
他勾着唇,笑意在眼角眉梢轻轻流转。
一会儿,他敛了神色,温和认真地说:“你是谢家的独生女,我自然知道你嫁妆丰厚。你自己收好,我不动,也不许这府中别的人打主意。我会向爹娘禀明……等我死了,你只管带着嫁妆重新嫁人,到那时,你可自己挑个良配……”
“公子!”苏绵打断了他。
她蹙着秀眉,嘟着粉唇,一面为他难过,一面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世人皆知他是个病殃子,没准哪天就没救了,这是事实;世人也知她和徐霁是奉旨成婚,她虽不似原主那般留恋徐霖,可也确实不喜欢徐霁,这也是事实。
他这个人啊,拖着病体不知好好休息,一天到晚总在操别人的心。
徐霁对人的好,就像一盏淡淡的茶香,不细想时不觉得,回味间却是余韵悠长。就像,湖边不留姓名的斗蓬,昨晚看着平常的几盘点心,还有今日众目睽睽下相赠的御赐之物……
“公子不肯要我的东西,却又为何将那么贵重的流云百福佩赠予我?”
他神色间略显黯然,说到钱财之物,他也算是看清了府中人的嘴脸。
早些年,徐家靠的是齐夫人的嫁妆,后几年,出了徐霁这位少年将军,拿的俸禄也算是血汗钱。后来,他受了伤,指望不上了。陛下赏赐的钱,多被父亲拿了去应酬,所幸的是,御赐的物件父亲不敢动,要不然,也早被拿去变卖或者送人了。
自从徐霖出了头,被华昭公主看上,徐勉宠妾灭妻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显。徐霁看在眼里,父亲对母亲一日不如一日,若非看在齐夫人还有些嫁妆田产,徐霁还有些昔日的功绩,这府中早就变了天。
他苦笑:“我一个将死之人,再贵重的东西亦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御赐之物留着压箱底,不能吃不能喝,倒不如送给她,还算有点作用。
苏绵故意绷着脸:“那盒参今日就先不炖了,待我下回问过洪太医,他说可用时再用。只是,那个不吉利的字,无论如何,公子日后不许再说了!”
徐霁愣了愣,似乎除了父亲母亲,已经许久没有第三个人用这种唬人的语气同他说话了。他挑眉一笑,分明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掩不住的意态风流。
他说:“好。”
苏绵怕打扰他休息,离开时,她冲着珍珍挤弄了一下眉眼。珍珍立马会意了,跑到徐霁跟前端正地行礼道喜:“奴婢恭贺公子和小姐新婚大喜!”
徐霁:“……”
青梧才跟了苏绵一天,也学精了,连忙去珍珍身边站着,也行个礼,又原样重复了一遍,连字都没改。
徐霁:“……”
他示意成丰打赏,抬眼又看见苏绵回来了。他哭笑不得地问:“不会你还要一份吧?”
哪有新娘自己要打赏的道理?她笑着摇头,伸手指一指桌案上的食盘:“昨晚发现,你这儿的点心味道不错,麻烦帮我打包一份。”
徐霁:“……”
不愧是谢元宝的女儿,雁过拔毛!
隔日,洪太医再来的时候,苏绵得到消息,特意又过来了。
她等着对方诊完脉出来,与他在外间喝茶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