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喜欢她和那些中规中矩的女子不同,她面对坏人时不柔弱,面对亲人时又暖又甜,她有常人不及的头脑,往往能剑走偏锋。
他俩的小动作没逃过两位当娘的火眼金睛,林氏向齐夫人说道:“长公子的病,可是大安了?”
齐夫人含笑:“女婿便是半子,亲家母唤名字就行。”
说完,她又压低了声音,附到林氏肩头。“虽未大安,倒也快了。我正打算,过些日子便让他俩圆房,咱们也能早些抱上孙子!”
这完全是故作神秘状,其实说的什么,一桌人都能听见。
只听“啪”一声,苏绵的筷子掉地上了。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头钻到桌子下面去捡筷子。
桌上的人还没完呢,齐夫人扭过头来问徐霁:“你看呢?”
苏绵躲在下面竖着支筷子当香拜,心里祈祷:别答应!说不行!
结果,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答道:“凭娘做主。”
“……”她蹲在桌子底下,人傻了。
完了,要动真格的了!说好的守活寡,说好的不行呢?
林氏催起来:“清仪啊,筷子找不到就算了,叫人再拿一双就是了,你赶紧出来。”
苏绵嘟着嘴,不出来行不行?
然而,前方出现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她突然想起,自己侵犯了“大黑”的地盘。
大黑是谢元宝的狗,不是护院的,是看管钱柜的。它在谢家的地位很高,吃饭时,它不吵不闹地趴在主人的脚边,谢元宝经常是自己爱吃什么,就给它吃什么。
此时一人一狗蹲在桌子下面,大眼瞪小眼,苏绵从大黑的眼中看到了不友善。
她坐回椅子上,大黑不开心地在谢元宝脚下呜了几声。谢元宝摸着它的头安抚:“叫你专心吃饭你不听,遇上抢食的了吧。”
“……”苏绵想问这是不是亲爹,可是一转念,还真是亲爹。
她就怕两个娘盯着圆房的事不放,现在谢元宝这么一打岔,大家的注意力都跑大黑身上去了,让她默默地松口气。
回府的路上,下起了雨。
苏绵挑开窗帘,对着马车外发呆。前阵子,农户们还在担心久不下雨,田间干旱,今日竟逢甘霖。
徐霁转过头来,以为她在发愁,下了马车入东苑,再到房间,还有好一段路程。
他说:“别担心,我叫人备了雨具。”
听他一说,苏绵更是讶异。出门时万里晴空,他莫非能未卜先知?
“旱情倒是缓解了,”齐夫人又喜又忧,“只是,便宜了那些只知道催收租子的人。”
风调雨顺出丰年,徐勉和木姨娘他们正好坐享其成。
徐霁垂着眼眸,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那却未必。”
苏绵一直静静地坐着没说话,她从初见徐霁时起,便有种感觉:这个男人,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