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五皇子和聂昌仑一直待他不薄,公主与他,更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她正怀着他的孩子……
徐霖只想想,就觉得难受,像寒冷的刀子割在肉上,是切肤之痛。
他看着思烟,又怒又痛的心却让他笑出来。他蹲下·身子,再次用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越来越冷的笑容,像道阴森的催命符。
“公主那天不该让人给你灌落胎药,她真该让
人直接给你灌一碗毒·药。若那日你死了,我们便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的声音寒幽幽的,思烟与他那么多次缠绵,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徐霖。那双眼中,没有温柔,没有温度,只有杀机。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他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思烟默默地逼视着他,渐渐呼吸困难。
“你不必怪我。若在地下遇见我爹,你告诉他,虽然我没救他,但我替他报了仇……”
思烟轻轻地阖上眼,嘴角却勾了勾,像是在冷笑。
她知道自己生而轻贱,命如蝼蚁,她知道徐霖爱的是富贵荣华,也早听人说过公主才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可是,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时候,他是要富贵荣华,还是要他心尖上的公主?
她好想看看那个结果啊,可惜,她等不到了。
徐霖等她断了气,撂下人出了门。他随便喊来个打粗的仆役,给他一些钱,说道:“姨娘想不开,追随我爹去了。你把后事料理一下,有什么事自己看着办,无需来问我。”
仆奴从他的口气就听出,他对这位思烟姨娘的死是个无所谓的态度。也是了,跟了老爷没几天,老爷就过世了,她在这府中本就没什么根基。
他痛快地应了,等徐霖走远,他掂了掂手里的钱。既然说让他自己看着办,那便找张草席卷了,省下这些钱,还能用来打酒喝。
徐霖心里乱糟糟的,他没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去了木姨娘的住处。
他平时极少来,难得来一次,木姨娘本是笑容满面,扭着老腰迎上来。没想到,徐霖看见跟在她后面的徐霓,气就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徐霓被打懵在当场,捂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二哥?”
木姨娘也觉得莫名其妙:“你疯了?要么不来,一来就打人。你这是哪口气不顺?”
徐霖本就不是来喝茶聊天叙亲情的,他是来撒气的。
他手指着徐霓,眼睛看着木姨娘:“我就是来说一声,麻烦你把你养的这个蠢货管好,若是管不好,不如直接扔到井里一了百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我小的时候被带到东苑教养,我幸亏没跟着你,你就和我爹一样,一无是处
,什么都做不好!”
“你混帐!”木姨娘抬了手,到底不敢打他。如今,儿子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倚仗了。
“老娘我生了你,就是为了让你今日找上门来指着我,骂我无用。老娘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你全不知道念我的好……老天爷啊,这让我怎么活啊……”
木姨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起来,徐霓也在旁边抽抽答答,徐霖心烦意乱,还没进去落座便转身走了。
他现在一肚子苦水,却没处说。里面那对母女是一对蠢货,说了她们也不会懂;亲爹死了,是他默许思烟害死的;齐夫人教养了他十多年,后来疏远得形同陌路;大哥从小就总让着他,现在每每相见却都如仇人见面;还有谢姿……
徐霖站在长长的街巷,夕阳把他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得老长。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孤单,所有曾经对他好的人,都已渐行渐远,他只有公主了。可是,如果选择继续和公主站在一边,前面会是万丈深渊!
他最后还是若无其事地回了公主府,见到李嬷嬷,他问了声:“公主回来了吗?”
“回来了。”李嬷嬷恭敬地答了,又笑着说道,“公主正等驸马呢。”
前两日,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进宫了,说是太后身子不大好,想念这些孙子辈了。华昭也去了,在宫中住了两晚,今日方回。
徐霖往里走,见了华昭,强颜欢笑:“太后总算舍得放公主回来了?”
“说来也奇怪,皇祖母准了我们出宫,独独留下了五哥,叫他再多住些日子。”华昭巧笑嫣然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驸马可想我了没有?”
这话若在平时,没人当回事,可徐霖知道了皇帝对五皇子的疑心,他心里一咯噔,怕是皇上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
他面上仍是不显山不露水,满目柔情:“自然想了。公主不在,这两日我都不知该怎么过。”
“属你嘴甜,驸马只管哄着我。”华昭娇嗔着,却是媚态百出,她抚着肚子说道,“我今日又叫太医看过,太医说,虽然日子还短了些,不过,多半是个男孩儿。驸马,你开不开心?”
“开心。”他答得爽快,内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进入本世界完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