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魔教蝠幽门入侵中原武林,我大彰华做为中原名门第一大派,率领空同、五当、青橙各门派共同抵御外敌。蝠幽门最擅长歪门邪道,其吸食人血,可以恢复功力。中原正派惨遭荼毒,死伤惨重。”
“这时,我派前任司徒掌门凌空出击,以神功戏影杀得敌人落花流水。魔教教主宫豫重伤而逃,他放下话来,待他伤愈,必定王者归来,誓报此仇”
“眼看着五年过去,蝠幽门蠢蠢欲动,中原各门各派以我彰华马首是瞻。我们有司徒前掌门,还有现任掌门和步师叔,到时,我们必能再展戏影的神威,打得魔教落荒而逃”
上头那弟子说得唾沫横飞,下面的一众弟子听得热血沸腾。
苏绵骑在树上偷听,听得激动,叫了声“好”
她一拍树杆,“咔嚓”,树杆断了,她直挺挺地扑了下来。方才还有一大片人的地方,瞬间闪了个精光。
她趴在地上,脑袋里“嗡嗡”响了半天,眼睛前的小星星转了好久才散开,她听见有人对她说了一句话“霍宝,你又损坏公物了”
她也不想的好吗自从上山习武之后,她的力气好像更大了。她每日里吃那么多饭,半点没长肉,胳膊依然细得像麻杆,全用来长力气了。
苏绵目前在练彰华十三式,是彰华派的入门武功。她大多时候是自己练,不会的时候,她会去看别人练,今日没看到别人练功,却听到弟子们偷懒说书呢。
她知道后来的剧情,宫豫带领蝠幽门的人杀回来了,灭了中原武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戏影并没有发挥出人们期待的威力。
但是,听着五年前那一战的过程,还是蛮激动人心的。彰华派不愧是武林翘首,有过一段那么辉煌的历史。她完全想象不出来,那天醉倒在山下被她背上山的老头儿司徒襄,当年会是怎样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苏绵入门第二天就遇到了齐语萱,齐语萱一见面就指责她说一套做一套,说是不纠缠田麒了,却还要故意拜入彰华山。
俩人的争执引来好多吃瓜群众围观,苏绵本来不想惹她的,见她主动惹上
门来,决定把几辈子从心机女那里学的一套都施展出来。
她装得战战兢兢、老实巴交,说自己虽然和田麒成过亲,是他的妻子,虽然伺候了他爹娘七年,现在他不要她了,他和别人好了,她一点都不怪齐语萱和田麒。她无家可归了,只想留在彰华学点本事,不被人欺负。彰华山既是中原第一门名,既能收下齐语萱和田麒,为何不能收她
她把这些事一说,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女弟子们,全都站在她这一边,觉得她太可怜了。
齐语萱无奈,只得变了脸,说自己误会她了,是自己不好。她再不装得亲和些,怕被人骂,说她抢人家夫君。
人人都说霍宝虽然是个乡下姑娘,但是心眼真好。齐语萱本来还想针对她,把她弄死或者逼走,现在不得不保持优雅,大家交朋友,然而心却在滴血。
后来,田麒办完丧事回来了,看见苏绵也很意外。苏绵果然如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并不太和他说话,也不去招惹他,只是潜心习武,更让齐语萱想赶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那日,齐语萱故意挽着田麒的胳膊鼓励苏绵,叫她好好练功,等大比试结束,争取拜入同一个师傅。
按彰华山的规矩,弟子们练好了彰华十三式,需得进行一场大比试,在比试中胜出的弟子才有资格正式拜师。若你选中的那位师父也愿意收下你这个弟子,你便可以留下,继续修习更深层的武学,否则,便可以离开彰华山了。
如今长一辈的,有三个人,上任掌门司徒襄、本任掌门司徒廉,还有这兄妹俩的师弟,叫步千里。据说,司徒襄所有的弟子都不幸死在了五年前那一场恶战中,他自己虽然打退了敌人,也身负重伤。后来,他便不再管门派中的事务,每天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田麒和齐语萱是同一位师父,也就是现任掌门司徒廉。
齐语萱听说过,那天苏绵上山时,是背着司徒襄回来的,她特意告诉苏绵,司徒襄近年来都不再收徒。
苏绵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和他俩同一个师父的,如果司徒襄不再收徒,那她会选步千里。
苏绵当时没想到,齐语萱那是在悄悄给她下套呢。因为这一批,只有苏绵一
个女弟子,她并不知道,其实步千里一直有一个不明说的习惯,他从不收女弟子。
司徒襄近年来没收过徒弟是真,但那并不表示,他不能收。
齐语萱越是强调想和她同一个师父,苏绵越是不愿意。到时,苏绵没人要,司徒襄即便想看着情面,破例收下她,也不方便再开口。做为彰华老一辈里声望最高的一个,人家弟子都没选他,他又怎么好主动去收人家为徒到时候,苏绵只能离开彰华山。
苏绵哪里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些弯弯绕绕她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好好练功,争取能在比试中胜出。否则,她连拜师的资格都没有。
这段时间,苏绵找了个特别适合练功的地方,环境优美,而且一般都没人来。
这一片有很多梨花树,花儿开得和天上的白云连在一起。夜里,月光照得它皎洁如雪,风中也带着清新的花香。
地上铺了碎石,苏绵练功的时候,清辉就温柔地披洒在她身上。
今晚她又来了,来的时候偷摸摸地吃掉了最后一串自制的竹签肉。山上的伙食太清淡,她正在长身体,力气又大,不多吃点肉哪儿行所以她常常自己削几根短竹签,去厨房里偷点肉串上,撒了佐料一烤就能吃,又美味又方便。
不记得练到第几遍时,她突然收剑停下,脸一侧,很有范地喝了一声“是谁在偷看”
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偷看岂能不被察觉然而并不是这样,是这人偷看也就罢了,居然还看得笑出了声。
苏绵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她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音色雍容好听。
“别盯着左边看了,我一直在你右边。”
“”这样说话,会让人很难堪好吗
苏绵绷着脸回头,望了半天,不是她眼神不好,是这人不太好找。他穿的不是彰华弟子常穿的服饰,而是一身白衣,执了个酒壶,坐在梨花树上。
梨花白、衣服白、他的皮肤也白,他坐在树上,根本分不清花色与肤色。
他从树上一跃而下,向苏绵走来,背后寒星寥落,他像踏月而来的仙。
走得近了,苏绵看清他生了张极好看的脸,浓眉斜飞入鬓,眸光潋滟如波。他白衫穿得
松垮垮的,微敞的衣襟半露了胸前白皙的肤色。
这人显得与这名门正派的彰华山格格不入,身上没有侠气,倒有些风情万种的妖气。苏绵暗暗的想,如果是妖,大概就是梨花变的妖。
他走过来,像是对她的哪吒头颇有兴趣,很熟似的伸了手,捏了捏她脑袋上左边的丸子。即便他这样动手动脚的,却并不让人感觉轻浮,也不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