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秦府。
秦知若看见自己站在高高的城门口,望着空空如也的长街尽头,还留下了几滴不值钱的眼泪。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像很小的时候她透过“秦知若”眼睛预知未来那样。
她潜意识中有些兴奋,但实际上还是站在城门口吹着凛冽的大风,刮去一脸冰凉。
哭什么呢?
这时她的身体转了过来,结果刚一转身,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灵魂中的她倒吸一口晦气,瀑布头,死鱼眼,成年到辈裹着一尺白布头,不是周南情是谁!
呸呸呸!真晦气!
秦知若想赶紧再转回去,结果身体根本动不了,环顾四周发现场景已经不是刚才的城门长街,而是换到一个古香古色的室内。
周南情坐在她对面。
“秦知若,我此生最厌恶的便是毫无自知之明之人,而你是这之中之最。”
秦知若很想泼她一脸茶水。你有自知之明还成天缠着别人相公,你问问自知之明它同意吗。
她看见“自己”掩在袖下的双手交叠在腹部,手指上下动了动,最终用指甲蹭了蹭,然后她听见“自己”说:“你知道本妃最佩服你哪一点吗?”
周南情冷着脸不说话。
“是你明知本妃厌恶你,还非要天天往我跟前凑。”她一身玉罗长裙,金线做绣,前后各绣出一只展翅孔雀,金海棠珠花步摇,八宝翡翠菊钗,华贵庄重,气贵非凡。早不知何日起,她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皇室正妃了。
“特别有自知之明。”
周南情脸色震白,惺惺作态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怨毒。随后,她蓦然一笑,带着一种绝对胜利者的傲慢姿态,无法掩饰的癫狂。
“君尧哥哥走的这些时日,他有给你写过一封信吗?传过一次音讯吗?”
“我有。他说他会娶我。”
卧槽?
秦知若还没来得及替傻坐在那的原主义愤填膺,眼前突然蒙上一层迷雾,迷雾褪去,她瞬间又换了另一个场景。
高高的宫墙,行行列列的宫人,早春三月,空气中还有一丝没有褪去的湿冷。
秦知若跟着身体沿宫路走,一般看剧情的时候她都处于
被动状态,给啥看啥,看到哪算哪。
哦,是娴雅宫。
她婆婆沈贵妃的宫殿。
“舅母,如今乍暖还寒,情儿给您拿件衣裳。”
“你这孩子啊,在宫里从小看到大,就是可心。煜儿与你来信了吗?”
“前日刚收到,君尧哥哥次次都说他一切安好,可是塞北那种地方......”
声音渐去渐远,“她”没有再听下去而是绕着另一条路离开了。秦知若想抬手摸摸脸,可惜这身子不归她管,手不离身侧,端正得跟个蜡人似的,直到场景再一次被转换......
诶?萧成煜的幕僚书房!
乍一转到这个地方,秦知若还愣了一下,今日才歇了半天的书房,她差点以为自己还睡在软塌中做梦呢。
她看见自己开始把门关上,然后开始漫无目的的找东西。秦知若心中觉得有些不妥,身为“职业王妃”的敬业雷达开始警鸣,萧成煜的书房不好随便动吧,这是大忌,很容易出问题并且也给黑子留机会,危险指数五五五颗星。
她莫名不喜欢这个地方。
就在这时眼中突然朦上一层水雾,开始看不清东西了,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沓小心保管的信件,字迹该死的可恶又熟悉,还有一块刻有忆情字样的小方章。
一瞬间,胸膛聚积起无边火焰。
忆你妈个大头情!!!
“原来,原来她那狗嘴里还真他妈吐出来象牙了。”
“就我一个傻比。”
咚。
一本花册从一堆杂物中掉到地上,隐约看到一行小字,她弯下身想要捡起来看清楚,结果这一弯身脚下突然变成虚空,她一头栽倒,失重伴随着强烈的窒息嘭地一声——
“嗬嗬——”
秦知若从床上惊坐而起,窗外冷月高悬,夜深露重。
她抬手一摸,摸了一手的湿润。
“姑娘,怎么了?”
窗下铛铛轻响,传来了暗卫月鹿的声音。秦知若慌乱地擦了把脸。
“没事,做噩梦了。”
她重新躺下,胸口剧烈起伏着无法平息的情绪,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飞驰闪过,那姗姗来迟的共情开始像五颜六色的烟花,覆盖着每一寸肌肤和血液。
她闭上眼一个接一个的深呼吸,心中默念一嗒嗒二嗒
嗒......纤细的人影在大床上蜷缩成一团,身体在无声的抽搐和哽咽,枕巾彻底被打湿,在黑暗中像一朵绽放的黑色莲花。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胸腔不再那么憋闷,身体也有了落地的踏实感。
这时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秦知若用力吐出一口气,抬起纤细的胳膊揪着亵衣袖口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