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临山县发生的天灾被四皇子以一人之力亲至现场出谋划策,带领五百雄鹰卫将其还未扩大时就已扼杀在摇篮中,在王渊上奏实情之后直接震撼了整个朝堂。
这事办得让永康帝龙颜大悦,连病都好了不少,挥挥手就要赐四皇子一座大宅子,偏他拒绝道:“此乃儿臣应尽之责,本就无须论功行赏,且儿臣只想为父皇分担一点所忧之事,唯愿父皇龙体安康。”
这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把一些态度中立的老顽固感动得泪流满面。
太子与三皇子一派被四皇子这一做派气了个仰倒,感情以前默默无闻,跟个空气一样的存在都是假的了,想着皇上快不行了,跑出来表演父子情深。
哼,他们倒要看看,他能表演多久?
而这边四皇子府邸。
书房中,肖卓君手中拿着一封信,眼神无波无澜,只有唇角微微勾起,“呵,大皇兄这也太着急了些。”
忽然,他轻轻抬眼,只见一个黑色身影骤然间出现在书房中。
那人着一袭黑衣,蒙着面,见了坐在书案前的人,即刻单膝跪地抱拳道:“回禀殿下,据属下调查得知,季泽此人确实为一普通农家子,他自幼便聪慧过人,家中有一座花山,且还饲养了一只大猫,除此以外并无任何疑点。”
肖卓君垂眸,这世上竟当真有此异于常人的十一岁稚子。
他瞥了跪在地面上的人一眼,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开口问道:“虞机营新来的那几人怎么样了?”
“禀殿下,资质尚可。”暗卫顿了顿,便道:“其中一人,一月前不知从何处探得虞机营所在,主动前来投奔。是个比较难得的练武奇才,且轻身术了得,走如绵羊,动如霹雳,若他日上战场,能以一抵百。”
薛一看了看主子的神情,继续说:“唯一不足的是,就是,就是对方年纪尚小,时不时要闹着回家一趟……”
肖卓君很少见薛一夸人,顿时起了几分兴致,“哦?可有查清楚这人的来历?”
薛一:“……与季泽同村。且,还是好友。”
肖卓君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二人……
他突然畅快一笑,“那便留下吧,过
几日与那一批人一同送去西域。”
薛一:“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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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涝过后,季泽与县学里的教谕告了假,准备回赵家村看看村子里的情况。
这时候县学也停课了,很多地方需要花时间整顿一下,而学子们大部分都告了假,因此教谕干脆给大家放了三日小长假。
季泽一行人是坐的马车回去,顾云逸也跟着的,一起出来透透气放松心情。
顾桡被斩首,他心里没有起什么波澜,但是他娘这段时间却是憔悴了不少。
好在有自己的开导,娘如今也已经渐渐好了起来。
他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称呼“娘”,而不是“姨娘”了。
不过家中虽有一笔银两能够支撑他参加科举,可到底不能够等着坐吃山空,为了家中生计,娘每日做刺绣都会熬到很晚,他很怕她熬坏了眼睛与身体。
顾云逸放下车帘,暗想,他必须更加努力才是。
季泽与顾云逸在同一辆马车上,他见好友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的神色,便开口道:“云逸兄最近身体好了不少,日后坐马车应当也无碍了吧。”
顾云逸笑着回答:“的确如此,不过还得多亏了泽贤弟教授的五禽戏。”
季泽好笑:“那也得你自己坚持下去不是?”
其实他不仅发现顾云逸身体好上了些许,也爱笑了。
很多事情想开就好,毕竟多想无益,对身体更是没什么好处。
季泽来到大周朝五年,好友也就是顾云逸与林立学两个,彼此的性情大家都清楚。以前朋友圈里流传着一种矫情的说法,那便是: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便会吸引什么样的人。
他觉得朋友亦当如是,他们骨子里坚持追求的东西相似,使得其互相吸引,成为至交好友。
而顾云逸认为,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季泽的帮忙,他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辟谷丹,云雾茶,五禽戏,特殊的书籍释义,疫情发生后的提点……
顾云逸不笨,他很聪明,有些东西其实是好友的秘密,然而,他却对他敞开心扉。
若他日对方有所求,他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他能够给予的,包括性命。
两人在马车里,对视一眼后,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
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回了赵家村,季泽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往外扔东西,还有人趴在屋顶上修房子。
赵水河是赵家村的村长,他家闺女就是季家大房的小赵氏,大房与季老二一家有过节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因此在洪涝发生以前,他也对季老二一家没什么好脸色。
这会儿见到季大根与李氏从马车上下来,带回一筐一筐的好东西,身边好像还买了个人来使唤。接着,季泽和马车里的另一位穿着得体的公子也下来了,看上去就是与季泽一样的人,都是秀才。
赵水河远远地瞧着,心里头委实酸溜溜的很。
但终究这一家人是赵家村的恩人,他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一脸热情地说:“哎哟喂,秀才公跟老爷夫人们回来了!”
可是赵水河这一吼,把全村人都吼来了。
林大柱跑在最前头,粗糙的面庞上带着浓厚的笑,“秀才公,大根,嫂子,你们回来了。嘿,这些重东西让我来搬,我力气大着嘞!”
李大牛挤了过来,“我也来,我也来,恩公只管到一边歇着去。”
李氏与季大根一愣,这是咋回事?他们家啥时候变成他们的恩人了?
没过多久,村子里的其他人听说季泽他们回来后,也都纷纷跑到村口来接人。
大家口中都异口同声地叫着季泽“恩公”,一直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