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比试黄茂予输了作诗,但他并不着急。
季泽有诗才也只能证明他会作几首诗而已,不会琴棋书画亦是枉然。
只是这时候李翰林却突然道:“黄举人,现下你对本官亲自选定的解元还有何疑问?”
他眼神犀利,直言不讳地问黄茂予。
黄茂予虽看不上李中南这等假清高的翰林,但对方的五品官也还是官,总比他一介白身,没有官职在身的要好。
并且近来此人在皇上面前露脸居多,颇得皇上看重,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方才质疑了乡试的公正性,如今季泽已然作过诗,亦不好再得寸进尺。
想到此处,黄茂予恭谨地朝李翰林行礼道:“回大人,学生并无疑问,只是这比试才进行一场,还有两场未开始,我们是否应该继续才是?”
他唇角微勾,眼里带着笃定的笑,“这比试到一半,若是季解元中途退出,怕是对他的名声有碍。”
李中南眉头一皱,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只要是自己不满的人,抓到对方一点把柄就跟疯狗一般死咬着不放。
那后生就算赢了第一场,后面的两场必输无疑,看来黄茂予是铁了心要让他名誉扫地了。
乡试解元又如何,只通文墨,不懂文人雅致,就连这陶冶情操的弹琴作画也一窍不通,传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话。
李中南看向季泽。
突然,崔侍郎瞥了一眼他,不太高兴地说:“李大人,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要偏袒这解元吧?”
李中南心中冷笑,面对官职比他高几级的崔望也不怂,“本官偏袒谁是本官的自由,崔侍郎管得着吗?”
崔望眼神一凛,亦转过头去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个老狐狸,仗着有陛下撑腰就敢如此与他作对,要不是念在对方还算是陛下身边的红人……
李翰林向来行的端坐的正,根本不怕崔侍郎,他随即又转头对季泽道:“季泽,你可还要继续比下去?”
季泽点了点头,看着正一脸得意的黄茂予,开口道:“既然黄举人硬要比,那,要战便战吧。”
少年身姿笔挺,眼神坚定,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那一声“要战便战”使得在
场的举子官员们,同时心中一震。
这是一个何等优秀的少年郎,竟能够掷地有声地说出这四个字?
小小年纪便有此胆量与气势,让他们这些已至而立,不惑之年的人作何感想?终究是较之不及。
只可惜现下站在他面前的可是本朝一品大官黄首辅的嫡子,不管一会儿季解元是输是赢,他皆是得罪了人啊。
就算他日后侥幸能够高中状元,入了翰林院不过一个小小的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如何与首辅相斗?
也许过不了几天,连官也丢了,朝堂可不比这小小的宴会。
可看眼下这情形,莫非这季解元真不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他不是农家子吗?又怎么会弹琴作画?
黄茂予也有些诧异,难道季泽真的会这些?
未待他继续深想,外面就有衙役拿来了两把琴与两个画架等物。
季泽淡淡抬眼,“要比什么?”
黄茂予甩了甩衣袖,指着园中一株开得正盛的桂花树,十分自信道:“就比它。”
季泽想了下,看着对方道:“黄举人,为了节省众位大人与在座的各位的时间,不如这样,我们画与琴一起比如何?”
黄茂予:“可。”
他倒要看看,他使出这么一招到底有何目的。
季泽走到画架前,朝黄茂予伸出手,“请。”
黄茂予轻笑一声,一点也没客气,调好颜料便要提笔作画。
季泽自然看到了他眼中的轻视,不过他也不在意。
在他拿起笔的一瞬间便与画笔心意相通,心中所想,笔亦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