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涩过头的柳绵想哭,包着眼泪道:“嗯。”
“你知道通房要做什么吗?”
柳绵声音颤抖,“奴婢不知。”
世子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不知,便要学。我的贴身衣物,你每日要做,可知?”
贴身衣物,也就是亵衣亵裤以及袜子,这是贴身的物件,让房里人做无可厚非。柳绵想起自己的针线水平,心虚道:“奴婢知道了。”
“回去以后,你每日都要记得先沐浴,然后再暖床等我归来。妇人那处不干净,容易害病。”
柳绵听到这里,头都快埋胸上了,“奴婢,知道了。”
“你年纪尚小,不宜有孕。避孕汤性寒,过量容易宫寒,你葵水应该才来不久,正是要调理的时候,就不赐你了。我平日尽量注意,你亦要注意清洗,知道吗?”
听到这话,柳绵眼泪终于羞得落了下来,抽噎道:“奴婢,奴婢知道了。”
这些事情本该柳绵娘在她出嫁那日教导,世子自那日出了“差错”后,便看了许多医书妇人经。那日看柳绵被进去了,也是眼神茫然地流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丫鬟什么也不懂。
不像他身边的芳芷汀州早教了人事,他“成人”那日清晨,他还不知是什么情况,芳芷汀州收拾床铺后,便已经红着脸,媚眼看他了。世子对男女之事本没什么兴趣,耽于美色容易掏空身体,对习武无益。如今却觉得,有松有紧方为习武之道,不能总憋着。
与其像他父亲那样荤素不忌,从征战沙场,威风一世的英豪,沉溺美色,变成现在弓都拉不开的废物。倒不如只耕一块田,重质不重量,益于养身。唯一遗憾的便是,这块田太小,有点不禁耕,也舍不得。
“睡吧。”
柳绵只好脱了鞋袜,被脱得仅仅穿着一件肚兜缩进了被窝里。被窝并不冷,相反,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
灯是世子吹熄的。架子床不大,世子身量高大,睡下来时,柳绵几乎整个人都拥在他怀里。
明明感受到了那不同寻常的热度,世子却并没有对她做
什么。柳绵心中忐忑,又是睡在男人怀里的羞涩不安,又是随时随地被“危险”抵着的害怕惊惧。
“你有小字吗?”夜里无眠,世子发现柳绵的呼吸声有些重,知晓她不安。
“没有。”柳绵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柳绵为草木,草木纯真。诗经有云,思乐泮水,薄采其茆,茆为莼,就叫茆茆如何?”
柳绵没听懂,“毛毛?”
世子嗯了一声,“我既为你取了字,茆茆,你日后就该好生记着,你既是我的人,其他不该想的人就不能去想。若有一日叫我知道你对刘骏余情未了,相信我,他不会好过的。”
明明是威胁的话,说得却轻描淡写的。
“……”柳绵打了一个哆嗦,感觉那抚摸她头顶的手就像那日,随时要掐住她的脖子一样。本想替刘骏说几句,又怕世子越发恼了他。
“你若好生呆在我身边,刘骏日后自是娇妻美妾,官运亨通。他会忘了你,你也该忘了他。”
世子声音越发远了,“茆茆,不要欺骗我。这世上最拙劣的便是谎言,人人都以为可以瞒过我,其实连自己都瞒不过。”
“你说,多么可笑。”
柳绵听不懂世子的话里深意,但她能感觉到世子语气中的苍凉之意。她不知道,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世子,受到了怎样的欺瞒,才会说出这样光是听着,就格外难过的话。
那一夜,柳绵在世子怀中温暖坚实的怀里睡得香甜无比。第二日醒来时,空气中还有未散去的梨花香气,身边的人却早已不见了,只有一根玉簪遗落在她的梳妆台上,与藤簪并排而列。
“毛毛……”柳绵揪着被子。
啊,好难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