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很多坏人。

但是,小丑，是不一样的。

他是其中的极致。

绝对不能相信,绝对不能靠近,是腐坏与衰败的极致,是蝙蝠侠永恒的污点。也许在曾经小丑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然而现在,他只是个恶徒。

一个伤害孩子取乐的恶徒。

阿苏鲁记得阿福说的那些话语,也记得当提起小丑的时候，家人们不一样的神色。

但是污点？

他不太清楚这个,为什么说小丑是蝙蝠侠的污点？

阿苏鲁发现周围随他的思索产生了变化。

这是个化学厂，他看到一个打扮的跟个口红一样的人跌落了,往化学池中落下去，他看到蝙蝠侠犹豫一瞬，选择扭头去抓其他罪犯。

这错了？

对此,阿苏鲁有些迷茫。

已经选择了抢劫犯罪的道路,却连跌落都要求别人舍身救援？

“这就是凡人。”

熟悉的声音，轻飘的，带着对世界的憎恶的。

可惜从头到尾阿苏鲁都无法理解这种憎恶。

在不存在的微光下,尤力露出了笑容,很平淡的,仿佛没有任何追求的疲惫笑容。

“不管多讨厌这个世界,你却依然活着，明明一直在强调讨厌贵族强权，却又想要占用我的身份。”

阿苏鲁盯着尤力。

“你是尚且怀有希望,还是压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已经能直视这双灰绿色的兽瞳了。

事到如今阿苏鲁也逐渐明白，“尤力”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超级思维的残影，恐惧，对这个世界过度的思考和迷茫的认知，还有很多其他事情。他是蝙蝠侠之子，假装自己不会败给任何恐惧，却连正视它的勇气都没有。

有点儿可笑，也有点儿好玩。

阿苏鲁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在乎这件事情。

大部分时候他只是在随波逐流。

“尤力”就是他过度审视和解读社会的那一面。

也许在最开始，他确实被尤力死前的最后攻击给影响了，但是尤力并没有真的成功，而是利用自己的共情能力，在自己心里留下了一个阴影。

在这个阴影“尤力”的眼中一切都是反问句，都是敌对和伤害，都是危险和质疑。

“尤力”没有温度，也无法感受温度。

“如果我成为你，确实安全又轻松，却会失去爱人的能力，也失去了被爱的权利，他们还会爱着我的，但是我已不配。”

阿苏鲁看着“尤力”。

“我不要变成那样，我不要成为你。”他伸手，尝试着撩了一下对方几乎没有黑色素的发丝，“所以，你可以存在，你可以沉睡，也可以消失，但你不能成为我。”

阿苏鲁不再抗拒“尤力”的入驻。

他不会抗拒自己。

“噼咔”。

蛋壳上的裂缝更大了。

碎裂声惊破了“尤力”的影响，他带着复杂的神情，消失在了黑暗中。

阿苏鲁则开始思考：为什么耶梦加得会给自己看这些？

随后，画面继续变化。

他看到了更多的故事闪现。

看到了那个黑夜，看到了提姆寻求蝙蝠侠真相的每一次努力，看到了达米安为了父亲寻找最后一枚珍珠的每个夜晚，看到了他的兄长们被人杀害，也看到了他们从死地中扣着土壤烂泥一点点爬回。

阿苏鲁强迫自己不去体会那些痛苦的情绪，专心在现在。

“你想告诉我，你的无所不知？”

不。

肯定不是。

以洛基的丰功伟绩做对照组。

耶梦加得不可能做那么无聊的事情。

作为缠绕世界的巨蟒，耶梦加得似乎知道这个星球的任何角落的任何事情，但视角非常奇怪。

阿苏鲁冥冥中似乎能感觉到，这能力仅限于观察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事。

也就是说，当整个事情都结束之后，耶梦加得才能如同看一部电影一样来观测它。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炫耀。

阿苏鲁尝试着归类分析这些画面，发现它们都是极致黑暗的，是人性最低端的挣扎，无论画面里的人是认命，或是坚强的斗争不休，却依然无法获得希望的光。

一丝都没有。

至少在画面消失的那个时间点上，希望和胜利都尚未降临。

“负面情绪？”阿苏鲁试探着询问，“是它困扰了你？”

周围的黑暗晃了晃。

像是水波轻摇。

蛇尾在黑暗之中轻盈滑过，仿佛能感觉周围充满了某种浓厚的液体，在一片漆黑中循序渐进的传递那份力量，

让它变得轻缓温和，在阿苏鲁身上微微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