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请安之后,柳贵人闭门不出总算是消停了一阵。没有人再劝她让出欧柒,尉迟雅也乐得耳根清净。
不过近日来,欧柒的心情好像很是低沉,连吃饭的时候都会走神,许是朝上的事情太多太杂让他染上了忧思,但是问他却不说,尉迟雅试探过好几回都被他搪塞过去了。
偶然一天晚上半夜惊醒,发现他竟然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帷幔,眼底的青黑清晰可见,尉迟雅不动声色地重新闭上眼,却在第二天一大早让小鸢去打探消息。
小鸢不仅仅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侍女,更是丞相精心培养的死士,以她的武功足以自由在皇宫出入自由,打探消息简直是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意味。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便从皇后到丞相府跑了一个来回,得到的消息让尉迟雅有一些忧虑却带着些好笑。
到底还是介意的,介意早就退出朝堂却坚强蹦跶的豫王欧桢的存在,欧柒小心眼爱吃醋的性子尉迟雅拿捏地死死的。
西北本是贫瘠之地,奈何今年大旱,田地干裂庄稼近乎颗粒无收,纵使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欧柒便免除了西北的税收,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朝廷近几日为了选出前去赈灾的人又是像菜市场一样争论不休。
丝毫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反而想争取自己的利益,借着赈灾的由头中饱私囊,欧柒看着底下那群人的嘴脸,心中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腾然而生。
说到底,自己和原身一样,没有管理国家的才能,也没有御下的魄力,满朝文武除了裙带关系的丞相竟无一人可用,实在是可悲可叹。
更难受的是,豫王的幕僚不死心地继续跳出来,提出让封地靠近西北的豫王主办赈灾一事,朝廷派出一位钦差跟随运输粮草辅助。
这个意见一经提出,就被欧柒反对,紧接着有中饱私囊之嫌的官员趁机向他投诚,一番讨论之下,将欧柒架在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两者择其一,要么选贪官,要么选豫王。
这也是为什么欧柒愁眉不展的原因。
搞清楚来龙去脉,尉迟雅心里立马就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既能让两派消停,也能让欧柒放松一下被皇宫压抑许久的心情
。
等欧柒下朝,他依旧板着张脸,走到雅清宫门口,才用力揉了把脸,这一幕却清清楚楚的落入早已等在那儿的尉迟雅眼中。
“雅雅,怎么站在这儿,累不累,快去休息!”
只是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干怎么会累。
不过尉迟雅享受他的贴心,叹了口气揶揄道:“我不累,累的是你才对。朝上的事我都知道了,还想瞒着我呢。”
惊讶在欧柒脸上现了一秒就消失了,他没想过能一直瞒着她,以尉迟雅的蕙质兰心知道他的烦恼只是时间问题。
“小平子,让御膳房做点清汤送过来。”
“诺。”
欧柒无奈勾起一抹苦笑,“我不想你担心。”
“是不想我担心,还是在妄自菲薄?”尉迟雅给他倒了杯茶,一语点出了他的惆怅。
“什么都瞒不过雅雅。”欧柒端着茶一饮而尽,颇有将茶当酒喝的意味。
“傻瓜,比起你手握生杀大权君临天下,我更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尉迟雅抚着他紧皱的眉头,眼里满是疼惜。
欧柒握着她的手,颓然地倒在她身上,清亮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脆弱,“我好没用,明知他是贪官我却动他不得,明知豫王野心勃勃,我……”欧柒摇摇头闭上眼睛不语。
“阿柒只是累了而已,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更多的安慰尉迟雅想要说出口,又看到欧柒疲累的面容,干脆安静地做他的枕头,任他靠在自己身上平复。
御膳房动作很快,没过多久,一群宫女太监就端着汤碗鱼贯而入。
一碗热汤下肚,身体重新恢复了些力气,欧柒的精神缓和了些,脸上难得露出了真心愉悦的笑容。
吃完饭,欧柒想起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刚清明的脑袋又开始晕晕沉沉,看得尉迟雅揪心不已。
“阿柒可曾想过亲自去赈灾?”
见欧柒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尉迟雅接道:“西北的干旱比起先帝在位时南河决堤发洪水可要容易解决多了,而且做得好不仅打击豫王的声望,更能在民间积累皇威,至于你烦心的国事还能寻个由头交给我爹。你也不用操心朝廷会乱套,文臣造反,三年不成,咱们还可以带着祁妃一起去,安安大将军的心。”
为了欧柒松口气,尉迟雅毫不心虚地卖了她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