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允准,法喀去五台山。”
“请皇上允准,法喀去五台山。”
“请皇上允准,法喀去五台山。”
“”
“”
法喀跪在乾清宫门口不停地大喊,身板直挺挺的,满脸都坚持。奈何皇上就是不想答应。
让法喀这个做舅舅的去五台山接保康回宫,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的只顾自己折腾,还记得自己是大清的官员吗皇上挺生气。
但是皇上还发不出来他的火气他也知道法喀的担心,除了堵那一口气之外,的担心。
想起法喀的这份担心,皇上更是自责愧疚。
“去吧法喀叫进来。”皇上一出口声音里就带着火气。
梁九功麻利地答应一声,走出来乾清宫来到门口的汉白玉台阶上,笑眯眯地弯腰施礼“法喀公爷,皇上叫你进去。”
法喀一抬眼,看见梁九功的眼神,心里一喜,立即伸手从马蹄袖里摸出来一个薄薄的小红封,小红封眨眼间便到了梁九功的袖子里。
“谢谢梁大总管,法喀即刻进去。”法喀状若没发生这件事一样,说着话,人就起身,简单地整整服饰,抬脚进殿。
梁九功感受着袖子里小红封的“薄”,望着法喀公爷的背影笑得一脸满足。
法喀公爷就是大方,这是梁九功的真心话。
大方法喀公爷进来乾清宫里间,暖炕里的暖意立即扑面而来,可他今儿为了跪地请命特意“一身武装”,此刻当然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脱掉,顿时全身那个热得来。
君臣两个见礼,皇上瞧着他脑门上的细汗直接冷笑“今天穿了几层护膝热不热”
法喀“”
他都硬忍住热了,皇上还不放过他
“回皇上,不热。”法喀决定撑住已经不再有的“面子”。
皇上“哦,不热啊,既然不热,你就受着吧。”
法喀直接闭嘴。
皇上落下最后一笔,将手里的折子放好,站起来,一边活动手脚,一边说道“朕打算派康亲王杰书去五台山。”
言外之意,康亲王杰书,应该可以保证保康安全回宫。
法喀微微抬眼看一眼皇上的表情,完全没有皇上对康亲王的自信。
康熙十六年,小琉球的郑经和叛乱的三藩之一耿精忠联合,当时拉哈达败在白茅山、太平山大败郑经的军队,攻破二十六处大营,攻克兴化,克复泉州、漳州。
奏捷的奏章到京师,皇上下诏褒奖康亲王的功勋。可是,郑经的兵马攻陷平和,逼进海澄,清军副都统穆赫林等人苦苦守护,康亲王的援兵却迟迟不到达,最后海澄与长泰一起陷落
最后论功行赏,皇上追论康亲王在金华不肯主动进军打击叛军,以及迟迟不肯救援海澄导致失守的罪过,却只是夺其军功,并且罚俸一年,爵位不变,照样重用。
不是法喀对皇上的决定有意见,康亲王的能力已经是诸位王爷里最高的那一拨了,不管是谁都要顾忌宗室王公的势力。可是要康亲王护送小外甥回宫,法喀绝对不同意。
法喀保持沉默。可他虽然没说话,意思表达得非常明确。
皇上一看他这个大舅子的表情就知道。
气,可也没奈何。
“你不能去。你说你去,像什么样子”
是说皇家和爱新觉罗家没人了吗要做舅舅的去接外甥回宫皇上气得直瞪眼。
法喀自然明白自己的举动,于皇家的情面上说不过去。可事关小外甥能不能安全回宫,他绝对不妥协。
“当年,法喀答应小阿哥,会亲自接他下山,回京。”
法喀掷地有声,说完后就眼睛发红。他也不去看皇上那火大的架势,接着说道“而且法喀担心,康亲王去,不一定能接回来小阿哥。”
皇上“”
皇上因为法喀刚刚一句“放肆”的话气得就要发脾气,结果又因为后面一句话,硬生生地咽下去,那个难受被提了。
“他师祖会劝说他回宫。”皇上对此非常自信,“保康聪明,他知道回宫是必然,不会闹腾。”
要闹,也会回宫后再闹。
奈何法喀听明白了,却还是不认同皇上的说词。
“法喀不明白。皇上为何确认小阿哥的师祖一定会劝说小阿哥回宫法喀收到的消息,小阿哥的师祖对小阿哥非常宠爱,五台山的人也都宠爱小阿哥”他们才不会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劝说阿哥回宫。
皇上“”又憋住。
“回宫是最好的选择,他们知道。”
法喀“可是法喀担心,小阿哥会拒绝回宫。万一康亲王着急起来”
到时候,万一小阿哥一闹,康亲王为了顺利接到小阿哥回宫对着小阿哥来一句“你皇额涅身体微恙”法喀都不敢去想。
皇上“”
皇上反应过来后,面色凝重、眉心紧皱,烦躁地在暖阁里的地砖上走来走去,一圈一圈,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朕派裕亲王去,你跟着。”
那个嫌弃的眼神儿,就差说你就当自己不存在地跟着法喀“”麻利地跪下领旨。
跟着就跟着。
生怕皇上反悔,他还特有眼色地,特麻利地行礼请退。
皇上“”皇上心里烦,因为皇上为了保康那个熊孩子,还有法喀的闹腾小小的乱了原则。
皇上烦躁地挥挥手让法喀麻利地退下。乾清宫里,一个人的他独自想事情,更是心烦;裕亲王府,裕亲王收到皇上的消息,确认没有听错,当场呆愣。
说好的安排宗室亲王康亲王去五台山,怎么变成他这个二伯去接小侄子裕亲王面对嬉皮笑脸的法喀没有好脸色“你又闹腾。”
“本王作为二伯去接小侄子,像话吗”
法喀还是嘻嘻笑。
皇上唯一的亲弟弟恭亲王不着调,只有你一个亲哥哥,不是你去谁去
裕亲王气得瞪眼“既然皇上同意了,本王自是要去。你给本王老老实实地跟着,不许惹事。”
法喀秒变严肃脸“王爷,法喀什么时候主动惹过事”
他只要小外甥能安全回宫,怎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刻惹事裕亲王放心一半,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别人惹你,你也要忍着。”
“明白”
裕亲王拿他没办法,又是一声冷哼。
这边裕亲王和法喀两个人一边准备出发事宜,一边拿着皇上给的圣旨和令牌去西山大营调兵。
另外一边,坤宁宫的皇后娘娘正专心地给她儿子做衣服,一针一线密密缝,满腔的母爱融进其中,外界的一切都好像和她隔离了一样。
皇上悄悄进来,发现皇后没起身搭理他,挺奇怪,待看到皇后在亲自做小儿衣服皇上心酸难忍,又悄悄地退出坤宁宫。
后宫其他妃嫔们,因为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没有表示都静静观望。都是人精儿,再怎么心里各种念头念叨,这个时候也不敢出头。即使有几个蠢笨的,也到不了皇后娘娘的面前,得到皇上意思的贵妃娘娘很干脆地收拾利索。
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宗室里的一干亲王郡王,面对裕亲王和法喀公爷整装待发的架势,都还没反应过来;待发现明珠和索额图都黑脸,但都没有表示,他们更是只看热闹不出声。
有几个自以为聪明上折子说什么“出家当斩断尘缘”,立马有钮钴禄和瓜尔佳一系的人给收拾了。就是明珠和索额图也嫌弃他们蠢笨无知。
保康阿哥快乐大师,回宫的事情已成定局,谁也不能阻止。聪明人当思考的是,下一步的计划,而不是明目张胆地试图和皇上对着干。
裕亲王福全和法喀公爷,收拾妥当后没等春节到来就出发,皇上一直送他们到宣武门门口送到京郊,还是一直叮嘱不断。
“保康聪明懂事,讲道理,但小脾气也大,有话和他好好说。觉得不好说就去问问大喇嘛他们等等人。”
“臣等遵命。”
“容若和阿灵阿也在山上,可以和他们提前见一见,问问情况。石溪道人若是愿意跟着进京甚好。和他说,朕特许他以布衣之身做保康的老师。”
“臣等谨记。”
“鸿德格和潘云两个孩子他们若是执意,也都一起带进京。”
“臣等明白。”
“这一路上,切记不得扰民。凡所过之处必须军纪严明。若有地方官不作为,先记下。但凡有事,只要和保康有关,不论大小,都及时送信回来。”
“臣等铭记。”
“”
“”
皇上一句句的叮嘱不断,裕亲王和法喀公爷都认真听着,恭敬地答应着,心里头却是忍不住嘀咕瞧瞧皇上这恨不得送他们送到五台山的架势
不光裕亲王和法喀嘀咕,其他跟着送行的知情人也都嘀咕,皇上之前去五台山两个月,可以说是因为愧疚想见儿子,现在那
皇上你真要一路送去五台山不成
大队人马跟着皇上慢慢行进在官道上,寒风呼啸跟刀子一样,吹得脸颊生疼生疼,皇上稍稍醒神,眯着眼睛遥望着五台山的方向,终是停下脚步。
“一路顺风。”
“切记,安全第一。”
言语间的杀意明显。
裕亲王和法喀面色一肃,一起行大礼“臣等遵命。”
皇上担心明珠和索额图两伙人,会直接对保康下手,就算没有可能也要考虑到;还担心那些反清复明分子等等势力,在路上动手,只是绑架保康不伤害他也不行。
裕亲王和法喀都明白,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要保护保康阿哥、安全,顺利地回到京城。
冬天的北风呼啸,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刚刚结束战争的大清人尽力准备他们的春节,裕亲王和法喀领着大队人马,直奔五台山而来。
此时的五台山,正热闹,欢歌鼓舞的热闹。
跳着各个民族舞蹈的百姓随时可以看到,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放寒假”的小孩子们唱着在学院里学会的歌曲,声音清脆响亮;牛羊鸡鸭等等也都感染气氛欢乐地叫唤
县令周培公感受到这番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和平盛景,兴奋地哈哈哈大笑。
师祖领着三个孩子逛街,面对这片欢声笑语,都是更乐呵。
“保康、鸿德格、潘云,有什么想吃的吗”
保康“煎台蘑、莜面、糖葫芦。”
鸿德格“烤羊肉、糌粑、羊奶。”
潘云“煎饺、煎包、酥油茶。”
说罢,三双眼睛一起看着师祖,师祖微微笑“好,我们顺着这条大街逛,遇到什么吃什么。”
“好哦,谢谢师祖。”
三个孩子一起欢呼,一起奔向刚出锅的煎台蘑、热羊奶、小煎包分吃一根糖葫芦。
师祖因为他们的欢乐也暂时忘记一起,由着他们闹腾。刚熬好的酥油茶香气扑鼻,鸿德格和潘云护着保康就朝酥油茶店里跑。
师祖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还是笑,慢慢地踱步进入酥油茶小店。
酥油茶是西藏,与藏族毗邻的一些地方民族的特色美食之一,用酥油和浓茶制作而成。熬煮之前佐以食盐,熬煮之时用木柄反复捣拌,使酥油与茶汁溶为一体,呈黑乎乎的乳状,就可以喝了。
第一次喝的人觉得异味难忍,喝习惯了就知道它的浓香醇厚,一来治高原反应,二来预防因天气干燥而嘴唇爆裂,三来起到很好的御寒作用。
驱寒,去腻,充饥,解乏,清醒头脑、补充体力三个小孩子双手捧着小碗乖乖喝酥油茶的动作更是赏心悦目可爱得来
喝上一口,茶香很浓,奶香扑鼻,有一种特殊的回味。
喝上一口,精神顿爽有比较浓的奶味,淳香可口,五脏六腑都是满满的热量和香味。
喝上一口,浑身舒坦,精神倍增。
保康放下小碗,喝得心满意足,眉开眼笑地朝师祖卖萌“师祖,保康更帅更可爱。”
师祖“嗯,更帅更可爱。”
小胖娃娃嘴角上翘,眉眼弯弯,一看就是精灵古怪的淘气加顽皮,鸿德格和潘云都嘿嘿笑,店里的人也都哈哈笑。
“快乐大师,今天化缘吗”
“快乐大师,今天我们不问问题,只结缘。”
“快乐大师,腰带上的大补丁换成莲花形状了好看。”
“我们快乐大师穿什么都好看。”
“”
“”
快乐大师小保康听着众人的问话,大眼睛一眯笑得欢乐。
看师祖一眼,师祖点头。他就笑着看向鸿德格,鸿德格嘿嘿笑着,从随身褡裢里拿出来一个小托钵,打个佛号,放到桌子上。
“阿弥陀佛。”保康抬起右手打一个佛号。
其他人一起抬手打佛号。
小托钵里不到一会儿就满了。
众人安心等候,等到快乐大师用完一碗酥油茶,就要上前亲近一下,发现坐在快乐大师左侧的潘云转身伸手,从快乐大师的腰带上解下来小葫芦,快乐大师用温水漱口,潘云将小葫芦重新放好。
再要上前,又发现潘云又从快乐大师腰带上的莲花大补丁里,拿出来一个软软的棉手帕,快乐大师擦完嘴,擦完手,他又给叠好整齐地放回去
众人“”
看着两个不大的孩子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一串动作实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青海回人老人,笑开满脸皱纹,打开他的包裹,拿出一把萨塔尔。
琴杆硕长,嵌以骨质花纹装饰,明亮优美的音色里透出尖锐的金属音,保康听得心动。
音调悠扬、节奏自由、旋律欢快、热烈活泼其他回人,街上的回人都已经跳起来萨玛舞,保康也跟着跳。
然后哈哈哈哈。
快乐大师三头身的小身板,胖嘟嘟,圆滚滚的身形,跟着曲子一起欢笑,认真挥动胳膊腿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鸿德格和潘云一边笑一边使劲鼓掌,师祖也笑得那个自在。
师祖认为,小徒孙身上就是有一种天然的欢乐劲儿,不说他现在三头身,就是将来他七老八十了的白发苍苍,估计也还是这般童心满满地天天乐呵。
快乐大师的欢乐劲儿还特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