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的味觉异于常人,笕利看着他又面不改色地吃下一碟芥末寿司,深感自己想从这方面报复他是异想天开。
她果断放弃。
这周目她没能认识攻略之神,不过还记得他曾说过的话,她现在就过着“刷支线日常”的日子,网球部、教室、俱乐部、寿司店在不同的地方遇到不同的人,触发不同的事件,他们的好感度缓慢却稳定地增长着。
就这样到了十一月,菊丸的生日要到了。笕利听大石跟不二聊起的时候才知道。
菊丸虽然跟她不再闹别扭,却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对她无边界地热情,在跟笕利的相处中,他多了份分寸感,不会再扑过去,不会在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打断,竭力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笕利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如常地对待他,不给他丝毫自己被打动的感觉。
不过,生日礼物该送还是要送的,只不过要送什么就是个难题了。
大石跟不二那边正巧商量好了,原来大石有几张游乐园入场券,他在问不二是都送给菊丸、让他们一家人去玩比较好,还是留下来跟网球部成员们一起玩比较好。
他们一致认为后者比较好最主要原因是他们也想去玩。
怎么把生日那天的菊丸约出来,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我”笕利指着自己问。
“对,笕利先把英二约出来,我们会在校门口给他准备一个惊喜。”大石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笕利总感觉哪里不合适,可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迟疑着答应下来。
没有恋爱经验没有多想的大石,粗枝大叶忽视细节的笕利,看着他们两个一拍即合,一旁的不二心想,先由笕利约出来、再在校门口见到他们,对菊丸来说不知道是惊喜更多还是惊吓更多呢。
不过,那副场面应该会很有趣,所以他选择任他们为之。
笕利的邀约简单粗暴,只用了三句话。
“你生日那天有事吗”
“我有游乐园的票要一起去吗”
“好,到时候学校门口见。”
她说完就平静离开,留下的菊丸心潮澎湃,蹦起来发出“呀吼”的欢呼声,接下来几天他
辗转反侧,天天看着日历,恨不得直接跳跃到他生日那天。
这一天终于到了,菊丸起大早打扮自己,给头发抹上发胶,梳成最完美的造型,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服。
深秋微冷的天气一点没影响到他心中的火热,他蹦蹦跳跳哼着歌,遥遥地看到了校门口的笕利,他开心地对着她挥手打招呼,又跑近几步,他看到了她身边的大石、不二、手冢、乾以及河村。
嘴里哼着的歌变成一声短促的“嘎”他保持着挥手的姿势,笑容却已经僵硬地印在脸上。
他一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表情。
“生日快乐,英二。”大石完全没发生他的异样,他还以为他是被这个“惊喜”惊到了,他给他送上礼物“我们一起买的礼物。”
“生日快乐,菊丸英二。”其他人也一起道贺。
“谢、谢谢。”菊丸动作僵硬地接过,他看了笕利一眼,抬起手发出不太自然地雀跃声“真的谢谢大家。”
他们启程去游乐园,没走几步,菊丸落在了后面,笕利想了想也放慢脚步。
他好像比想象中要更失望一些,不二担忧地向后看了一眼,不过,既然笕利在,应该不用太过担心吧。
“票是大石送的呢。”笕利开口。
菊丸点点头,语气欢快地说“我要努力玩很多很多项目”
他说着快步走进前面的队伍里,跟大石叽叽喳喳地聊起等会儿要玩什么,看样子像是恢复平时活泼的模样,笕利挠挠脸颊,就当是这样吧。
这家游乐场很大,有着丰富的游玩项目,周末人又很多,大多项目都要排队,他们检票进去后,在先玩什么方面发生严重分歧,于是决定分头行动,各玩各的。
刚开始笕利身边还有一两个人,玩了两三个项目后,她扭头一看,周围全是陌生的人群,她落单了。
她没急着找他们,而是拿着宣传单认真地看起来,当她看到地图上一个地方,眼睛一亮,她知道下一个项目玩什么了。
笕利开始找寻自己的目标,走了一大圈,在正在运行的跳楼机上发现了不二小小的身影,笕利在等他下来、跟不等之间犹豫,她下一个项目想去鬼屋,且想拉着不二一起去鬼屋。
她还想报芥末寿司之仇,游乐场宣传单上对鬼屋的描述是“东京都恐怖指数no1”,既然这么恐怖,说不定可以趁这个机会吓吓不二。
跳楼机终于停下,笕利刚要到出口处等着,就见不二根本没下来,他开始了第二次不,她想起来一进游乐场不二就说要去玩跳楼机,所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他不会从头到尾就玩这一个项目吧笕利不等了,扭头就走,幸好她在鬼屋附近抓到了手冢,逼迫他跟自己一起进鬼屋,虽然吓不到不二,能吓到其他人也是好的。
手冢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将冰山做到极致,他们两个领了手环,一进鬼屋,就有股寒气扑面而来。
这栋建筑里光线极暗,幽幽发着绿光的箭头指引着他们前进的路,四周隐藏的音响播放着寒风的尖啸,以及若有似无的尖叫,不时有阵风吹过来,让人身临其境,进入恐怖的氛围。
笕利淡定地看了一圈,问旁边的手冢“我能拉住你的手吗”
“你害怕”他的语气平淡,她却听出了浓浓的不相信。
笕利点点头,淡定地说“真害怕。”
手冢的胳膊动了一下,笕利立刻靠近拉上他的手,其实拉胳膊也可以,可是两手环抱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就贴过去了,为了保持距离,笕利双手抓住他的手,跟他一起往里面走。
手冢的手很漂亮,瘦削修长,笕利见过很多次,握住球拍的样子,拿着训练菜单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触碰,手冢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不自然,可是手却暴露无遗。
他五指张开,直挺挺地伸着,笕利拉住就像在拉一只手套模型,她很想问问这样累不累,肯定是累的,因为没过多久,他的手就放松、弯曲,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了笕利的手背上。
他们很快到了第一个转弯处,按惯例来说,这种转弯都会有“鬼”跳出来吓人,笕利飞快地抬手把自己的长发全都扒拉到眼前遮住面孔,她重新更加用力地握住手冢的手,先他一步踏过转弯。
有什么黑黢黢的东西迎面扑来,笕利在“鬼”出声之前,踏步赶到他面前,大声地叫了一声“吓”
那只“鬼”抖了一下,转身飘走
。
唉,明明不怎么吓人啊,笕利心里感觉遗憾,她拉着手冢继续往前走,突然,从背后吹来一股凉气。
伴着惊悚的音效声,有什么滑滑的、凉凉的东西触到笕利的后背,手冢的头皮有些发麻,不过不是因为后面这位,而是旁边的笕利。
她一顿一顿地、像是卡壳的机器一样,把头慢慢扭向后面,脖子扭动时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
在他们后面的是穿着白色长袍、满脸血迹、披头散发、手里拿着魔芋吓人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看着前面的女生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过头来,背对着他时,她一头顺滑的黑发让他印象深刻,而在她转了大半圈头后,呈现在他面前的仍是一头顺滑的黑发。
“啊咧”女生发出沙哑干涩的声音,她幽幽地问道“我的脸呢”
“咿、咿呀”工作人员手一撒,尖叫着转身就跑。
笕利转回头,晃了晃头,把发丝晃到脸两边,她的声音恢复如常,歪了歪脖子抱怨“扭得有些太用力了。”
她的手突然一紧,手冢声音紧绷,问她“你不是说,你害怕吗”
“我是害怕呀。”笕利点头,“我害怕忍不住打他们。”
“哦。”手冢无言以对。
接下来这一路,不是“鬼”吓他们,是她吓“鬼”。
笕利感官敏锐,总能在他们出现之前,准确地找到他们的位置,卡着点叫出来吓他们一跳,无论是地下的、井里的、还是天上的,全被她吓了回去。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笕利松开一只手,另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手冢已经是十指相扣的状态,她晃着那只手,摇头感慨“东京都恐怖指数no1就是这样吗,不太行啊。”
不,是你的问题,这间鬼屋气氛、音效、道具,包括恐吓点都设置得很多,奈何遇到笕利,手冢心里滑过一堆念头,仍是沉默着。
出口的光亮已经近在咫尺,笕利松开手冢的手,先一步走出去。
手冢的手指滑过她的掌心,温热的触感消失不见,他下意识抬起手想重新抓住,愣了一下,才悻悻放下手。
出去后,笕利问他下一个打算玩什么,手冢说准备休息一下,她毫不留恋地跟他挥手分
开。
手冢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找到一条无人的长椅坐下休息。
“咦手冢”终于玩过瘾的不二从跳楼机上下来,打算前往下一个刺激项目时,看到了坐在长椅上合眼休息的手冢,他走近问道“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手冢睁开眼,抬起手捏了下自己的耳垂,有些热,他面不改色地说“有点冷。”
冷不二茫然地抬头看向天空,今天天气明媚,太阳高挂,虽然吹着凉飕飕的风,不过温度也在十度,这种温度耳朵会冻到发红吗
笕利出了鬼屋,前往的下一个项目是射击游戏,她在那里遇到了乾,他一本正经地计算了子弹的速度、枪口的角度、摩擦力等等一系列数据,笕利提出跟他比赛,最后她以十发十中赢过了乾的十发五中。
乾困惑歪头“奇怪,数据明明都对,持枪的姿势也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偏差”
“这种要靠感觉啊,感觉,要有那种我是神枪手、我能百发百中的气势。”笕利跟他说自己的经验。
“感觉吗我再试试。”乾专注地试验起来,笕利拿过奖品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