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四公主到底给谁养,他着实有些犹豫。
后宫的孩子这么少,好不容易有一个,还这样多病多灾难以养活,他瞧着心里急。
抿了抿嘴,不小心绷到了嘴唇上的泡,康熙轻嘶了一声,有些痛。
而他走后,姜照皊先是起身洗漱,脚一沾地,腿就是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她惊呼一声,赶紧扶住白蒲,这才真切有了自己生病的感觉。
上一次睡这么久,是她发烧四十二度,这一次又睡这么久,估摸着温度差不离了。
再加上临睡前的记忆,她估摸着自己没猜错。
用了一碗清粥,旁的什么都没有。
她抿嘴,可怜巴巴的看向田田:“没吃饱,还想吃糊糊。”可是她刚刚能起身,御医交代了,清粥也只能吃一小碗,不饿就成,万不能吃饱了。
放下碗,又觉得不饿了,姜照皊没了胃口,就没接着要吃的,只听白蒲禀报,这两日发生了什么。
一是惹怒她的张氏已经被关了禁闭,二就是宫里头往乾清宫送东西更多。
她倒下了,可不就是旁人的机会。
众人都觉得,皇上是不会让自己闲着的,谁能知道,对方在姜贵人床前守着。
翊坤宫的倒是都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往外递消息,姜贵人倒下,康熙跟暴怒的狮子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郭络罗氏瞧着心酸,细细算起来,她今年就没怎么近皇上的身,还说今年好生邀宠,争取生个子嗣出来,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极好的。
可现下她在东偏殿,就在姜贵人隔壁,也不曾见皇上看她一眼半眼的,眼角余光都不带夹一下的,她有些失落的想,难道这就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吗?
看着皇上对姜贵人上心的劲头,她又觉得难受,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想皇上对她上心,多看看她,多抱抱她,将她捧到手心里宠,给她最独一无二的偏爱。
若说美貌,这宫里头谁没有呢。
若说性子,她跟姜贵人是差不多的路子,什么更加讨喜些,最起码没有姜贵人那拉仇恨的功夫。
她多张扬跋扈,视宫规为无物,可皇上就是爱宠着她。
也不是没有人效仿,只是死的都很惨,康熙连瞟一眼都不愿意,更被替是疼着宠着,让人想做梦,都做不了。
不光郭络罗氏这么想,翊坤宫但凡有眼睛的,都在瞧着皇上的动静,也不是没有人打着姜贵人生病不能侍寝,就想邀宠的,可那结局太过大快人心。
皇上瞧都没有瞧她一眼。
康熙日日在翊坤宫行走,却不曾临幸姜贵人,这翊坤宫里头就有些人心浮动。
姜照皊这病好的慢,这也算是用系统的后遗症了,那就是但凡得病,必是最汹涌的,所以她一直很防备,觉得系统所出,是拿她身上的某些东西作为代价。
可她若是不照做,又会当即陷入沉睡。
照系统的说话是,她像是植物一样,能够进行类似于光合作用的动作,然后反哺给系统,本身是不会摄取她身上任何能量的。
她这生病了会是最严重的,又好的极慢,她就很难相信它。
可惜现在小系统失去对话功能,教人怪可惜的,要不然在这古代,多个人说话也是极好的。
这样日日修养,闷在屋里胡思乱想,她都变得有些没精打采了。
姜照皊将手中捧着的书放下,这举了半天手都酸了,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索性不为难自己,起来溜达溜达,活动身体。
“张庶妃呢?还闹腾吗?”一个满心满眼想要直接把她锤死的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白蒲无奈点头:“还闹着,非说是您……”剩下的话不用出口,两人都知道。
张庶妃闹过绝食,闹过上吊,不是被宫女劝下,就是被同屋的小庶妃发现,左右都没有成功。
姜照皊揉了揉眉心,她这么坚信,给她洗脑的人功力不浅。
“她不过是个马前卒,这后头啊,有高人。”她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吃着葡萄,西疆刚刚进上来的早葡萄,不够甜,但是能尝个鲜。
白蒲点头称是,确实是这样,不得不说,张庶妃这个马前卒太好用了,身份不够贵重,却养着四公主,你若想要伸手捏她,她却是十年老人,这手里头的人脉比你广阔多了,和康熙也有情分在,毕竟不管她如何闹腾,康熙不曾斥责一句。
反而心疼四公主,觉得她弱小又难过。
姜照皊若有所思的剥掉葡萄皮,这么一想,又觉得有意思,这后宫里面的人行事,向来不能看表面,如今看来,这马前卒,有可能也只是借力打力。
你要说张氏被关禁闭,确实可怜,但是四公主养在乾清宫,是多少皇子公主求不来的福气,被她轻而易举的达到目的。
她这个做额娘的越是胡闹,就显得孩子越是可怜。
那是康熙的公主,他又是个疼爱孩子的,还不得日日关怀。
姜照皊将最后一颗葡萄吃掉,擦干净手上透明的汁水,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心中唏嘘,这宫中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就她最为纯洁可爱。
“甜宝呢。”她问。
今儿都没见甜宝往她跟前凑,一时不见,还怪想念的。
话音刚落,白苏就抱着甜宝走了过来,笑道:“这小东西现在调皮了,一个没看住就想往外头跑。”
可是它这么点一个猫崽崽,若是出去了,那找都不好找。
姜照皊想了想,柔声道:“给它做个铭牌,上头写着翊坤宫甜宝,旁人捡到了,也会送过来。”她有些不确定过的想。
这后宫中的妃嫔,恨她恨的跟什么似得,碰上她的猫,还真不一定还给她。
“不许往外跑知道吗?外面有大怪兽,会啊呜啊呜的一口一口把你吃掉。”姜照皊一本正经的恐吓它。
“喵呜~”主人亲亲抱抱~
甜宝颠颠的往她怀里凑,一点都不把她冷脸放在心上。
姜照皊接住它软乎乎的小身子,没忍住笑:“怎的又吃这么饱?”摸了摸它圆滚滚的小肚子,硬硬的,显然是吃撑了。
说起这个,白苏也有些无语:“甜宝学会偷吃了,自己偷偷爬到桌上,奴婢看到的时候,吃的满嘴点心渣滓,偏它还装无辜,用小爪子推盘子,想要扔下去当没这回事呢。”
她说着说着没忍住笑起来,刚开始抱甜宝回来的时候,她是没什么感觉的,家里以前也养猫,但是不许近身。
如今自己照看多了,生出感情来,就觉得哪哪都可爱。
特别是幼猫崽子,小脸蛋圆乎乎的,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它还老忘了自己有尾巴,天天都要跟自己的尾巴打架。
“您瞧瞧,到您跟前就软乎乎的撒娇。”伸着小爪子要亲亲抱抱,挨挨蹭蹭,到了她这里,不高兴就拿肉垫拍她,凶的跟什么似得。
都说什么人养出来的宠物,都像本人。
白苏在心中大逆不道的想,这甜宝可真像小主儿,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看向一旁眼圈红红的白蒲,姜照皊皱了皱眉,她发现每次白蒲会亲回来,都不太高兴。
“去把白蒲叫来。”她道。
白苏点头,鼓着脸颊去叫了,说起来都是大宫女,但是小主儿就是没那么爱用她。
“请小主儿安。”白蒲的声音还有些堵,可见是刚哭过的。
“说说。”姜照皊骄矜的抬了抬下颌,漫不经心道:“若是我能帮你,你也不必自己哭不是。”
毕竟是她近前伺候的,白蒲打从见她第一眼,就一直尽心尽力。
“就……”说起婚姻大事来,白蒲毫无任何羞涩之感,脸色甚至还有些恐惧苍白。
事情也简单,她家里头想把她许给那老头,说是做参领的,这官职高,人也有才,是她们家高攀了。
可问题是,那参领今年五十有二,比她阿玛年纪都大,这样的人,让她如何能接受。
姜照皊听了,也有些呆:“同龄人呢?”
说完自己就摇头,古代成婚早,二十多岁的同龄人是真的不好找,要么是打小定亲约定好的,要么是舍弃一些条件。
可像是这样的,也着实少见。
白蒲说着说着又想哭,她跪在姜照皊脚边哀求:“小主儿,奴婢就想好生的在宫里头伺候您一辈子,不想出去嫁人了,想想就怕的慌。”
能够做到她这个位置,也是不容易,光是进乾清宫一条,就不知道卡死了多少人。
她只是做洒扫宫人,还是因为康熙近前不爱用宫女的缘故。
现下分到她这里来,人品和行事都无可指摘,这样好的一个女人,就因为年岁大些,就要被父母作践,嫁给那样的人,算是什么道理。
问题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事情很常见。
那个参领的地位,她确实有些高攀了,人家甚至还能找到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男权社会。
姜照皊叹了口气,将她拉起来,柔声道:“下次会亲,你就跟父母讲,说是你的婚事,由主子赐下,轮不到他们插手。”
若是把一直待在宫里头做姑姑的信息报上去,就没有后退的路了。
等白蒲再大些,成熟些,想要出宫嫁人,还是宫中做事,都由着她,现下她一时激愤,又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下的决定,自然是不大好的。
白蒲擦了擦泪,就听姜照皊道:“今儿放你一天假,好生回去歇息,平复一下心情。”
她这话一出,白蒲的眼圈又红了。
这做主子可以对奴才任打任骂,都愿意为她着想,为什么阿玛额娘就不能呢。
姜照皊处理完这事,就不再多想,只捧着手中书来读。
今儿看的是二十四节气相关,她要好好的了解了解,古代跟现代还是有出入的,有些事情她会想当然,这样可不行,她发现古人对这个特别相信和尊重,也就想着,好生的看看。
她看的入迷,能做出节气总结的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等她回过神,已经华灯初上,白苏候在边上伺候,见她起身,便问:“小主儿可要出去走走,坐了一下午,当心身子僵。”
姜照皊点头,带着她一道在院里头溜达。
夏日的夜晚,风也是微燥的,吹在脸上有些热,并不清凉,甚至有蚊虫萦绕,一个劲往你裸露的肌肤上叮。
呆了片刻,她就有些受不了。
“熏点艾草灭蚊,再做个有口的灯笼放在院子里头。”姜照皊说起艾草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灭蚊灯了,这不光飞蛾爱扑火,这蚊虫也爱极了光亮,总是会义无反顾的扑上来。
“你去跟制造局的说,那灯笼留个小口,弄个斜的,跟捕鼠器一样,易进难出,把蚊子捂死在灯笼里。”她粗略的提供一个想法,就放手给制造局的人做。
说起这个,旁人肯定是比她有能耐的。
她天擦黑的时候吩咐下去的,等到下钥前,东西就送来了。
瞧着这灯笼,不光按她说的做了,还极精美,她多瞧了两眼,这才让小太监挂在树上,只是她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大对。
离得近了确实好看,这离得远了,就有点恐怖了。
这是一个红灯笼,孤零零的挂在树上,猛然一看,确实不像阳间该有的东西。
但现下已经晚了,也不能再改,便让人取下来收着,明儿让制造局再送一个来。
想想张氏那么相信巫蛊之术,姜照皊点了点下巴,骄矜开口:“将这玩意儿挂在张庶妃窗前,不许她摘下来。”
白苏显然知道是为什么,兴高采烈道:“奴婢去。”
她摩拳擦掌兴致勃勃,每每碰上张氏这样的人,白蒲姐姐就说不过,可她不怕,乍一听张氏的话都没有毛病,但是句句都说你不好,这就让她不高兴了。
小主儿这样的人都不好,难道她好不成。
“行了,且收敛些。”姜照皊叮嘱一声,便由着她去了,原本就是出恶气的,若是取个软绵绵的,再被张氏欺负哭,那她岂不是丢面子。
白苏脆生生应了,拍着胸脯打包票:“奴婢办事,您就放心吧。”
姜照皊摇头失笑:“她性子不好,你莫吃亏了。”毕竟在张氏眼里,她可是杀女仇人,谁知道见了她的宫人,会不会做出不当举动来。
“嗯,都听小主儿的。”白苏带着两个小太监一道,她才不做肉包子打狗的事。
姜照皊看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不由得失笑。
白苏为什么这样,她瞧的门清,说起来她也是个识时务的,刚开始的时候看不上她,后来发现她确实得宠之后,立马转变态度,事事为她着想。
可她事情比较少,白蒲一个人就能使唤过来,难免有些冷落白苏。
她也不恼,就是乖巧的等着,若是有差事砸头上,就高兴的跟什么似得。
姜照皊笑,看着白蒲柔声道:“你二人一静一动,倒是我的造化了。”
这话白蒲不敢应,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对小主儿来说都一样,可这样不打不骂还会关怀奴才的主子,她是头一个遇见。
皇上那里倒也不打不骂的,却比什么都狠。只要是一个冷冷的眼神,就够她死好几次了。
至于宫中其他人,不说别处,就这翊坤宫,多么小宫人躲起来偷偷哭,有时候伺候主子下手没个轻重,难免会被责罚,这不都是打在身上的疼。
“是奴婢命好,才能遇上您。”白蒲抿嘴,说这话她有些羞涩,也有些忐忑,担心小主儿不喜。
谁知道对方笑吟吟的捏了捏她的脸,没有任何不虞。
“咳。”男人清嗓子的声音响起,那熟悉的音调,让姜照皊的手,拿开也不是,继续捏着也不是。
康熙自带雷达吧,为什么每次都能碰上。
想起来他上次恼的直接好几天都不理她,姜照皊在心里默默感叹,吾命休矣。
“皇上~”姜照皊最后选择火速放下手,迈着小碎步来到康熙跟前,软乎乎的撒娇,企图蒙混过关,让康熙忘了方才那一茬。
“嫔妾好想您。”甜言蜜语攻击再来一波,应当有用,她有些心虚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啾咪啾咪,三更大肥章来啦~今天有红包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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