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大人回去之后,就开始筹备着要回京之事了,这次他打算扮成一个小兵藏在队伍中,让轿子变成空的,因为他有些害怕路上会出意外,当御史知道他的这个想法时,不禁伸手夸赞了他。
“四王子果然想的周全啊,这次回京,虽然还没有禀明圣上剿匪情况,但路上也难保会出些意外,多留个心眼防范着不是坏事。”
““嗯,不过本宫这次微服剿匪,的确是看到了不少看不到的东西啊,比如你给我说的这个苏杭,我就觉得他是个人才啊,可惜了,他竟不考科举,要不然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该有多好啊!”
御史内心默默吐槽着,您以一个巡按大人的身份来到这小小青城县,您居然还说自己是微服出访?但人家毕竟是尊贵的皇室嫡长子,隐瞒了身份装作巡按,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微服了吧。
“是啊,这个苏杭,的确是个有才华的人,若是能为您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青城县令最近经常跑到语林邸店拜访,跟苏杭打好关系,通过这些天巡按对苏杭的照顾,青城县令也能看出来苏杭这是入了京官的青眼了,因此他便想着要跟苏杭混个脸熟,若是以后苏杭发达了,能拉拨他一把就好。
在聊天过程中,苏杭发现青城县令也是一个农家子,而且懂得东西还挺杂的,二人从钓鱼聊到喂马,聊着聊着,话题就到了蜀山山寨上面了,青城县令控诉着郑言殊的恶毒,窦家寨的猖狂,控诉完之后,又说了一大通感谢苏杭的话。
“如今郑言殊关在哪里啊?巡按大人呢可曾说过要如何处置她?”
“回义士的话,巡按大人打算将郑言殊兄妹二人都带回京城交由天子处置,眼下郑言殊被关在了青城县衙女牢里,郑言殊的哥哥在男牢。”
苏杭点头,心中的一个疑虑又冒出了头,那就是那天郑言殊明明可以不用近身直接就拽白绫绳将他拽过来的,可为什么会选择了去接近他。
这令苏杭怎么都想不通,既然想不通,干脆就去一趟探个究竟吧。
青城衙门的女牢里,几只干瘪的耗子叼着馊了的肉,“咻”的一下就钻进了地洞里,高大的城墙压抑沉闷,唯有小小的窗户处射来了几缕霞光。
郑言殊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扣在了十字木架上,发丝凌乱,绝美的脸庞上满是黯然。
忽然,从高墙的小窗户那儿露出了一张少年的脸,少年的眼睛不断地在牢中逡巡着,待看到郑言殊时,少年的眼睛一亮。
“二姐,二姐……”
郑言殊听到有人叫她,便循声望去,见到自己三弟的脸贴在了高墙的小窗户上。
少年看到自己二姐这般落魄模样,不由得落下泪来,“二姐,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都没抓到啊!还被他给反抓了!”
郑言殊闻言,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她当时一定是鬼迷了心窍,明明可以很无情的用白绫绳将苏杭抓过来,可为何在看到他被自己趔到桌椅上时,他的一声惊呼,竟让自己不忍心了起来。
想她已经抓了不计其数的人,也的确做了很多狠毒的事,可为何在那一刻,竟然对那个骗子心软了。
“三弟,你快离开,不要待在这里了,告诉舅舅,是我不孝了,如今我害的大哥也被擒,实在难以苟活于世,我……”
“你别瞎说!你一定要活着,二姐,你要活着啊,你一定要为爷爷报仇啊,我们郑家满门忠烈,被那恩将仇报的王狗贼给诬告了,又可气当今的天子竟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抄斩我们家,二姐,你要留着这条命为爷爷为爹娘报仇雪恨啊!”少年说到这儿,已经是满脸泪水了,当年他们郑家全家人被推到了菜市场午时问斩,幸好大哥带着二姐和他去了郊外玩就没被抓住,那时他只有四岁,和哥姐躲在人群中,亲眼目睹着自己的亲人们被砍掉了头颅,就连他最小的妹妹才两岁啊,竟也被砍了头!
此恨意绵绵无绝期啊!
县衙牢房的外面,俩皂吏冲苏杭躬身弯腰,“苏义士怎的过来了?”
“我奉了巡按的命令,来审问一下土匪头子,哦…对了,我这里有两壶葡萄酒还有两包虾肉,特地带来给你们吃的。”苏杭假传巡按的命令,但从他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里说出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