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说话算话,第二天果然给褚源带来了一副字帖。
他手持戒尺,面色威严,“你坐下,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褚源心里发虚,都不敢坐实了,然后拿着毛笔开始写字。
沈文野见状,眉头狠狠拧到了一起。
“错了。”他走过去,绕到褚源的身后,手把手教导,声音低沉有力,“食指和拇指先捏住笔,中指缠绕过去。”
“然后食指和中指用力,往回一收,整只毛笔被无名指和小指抵住。”
调整好褚源的握笔手势之后,沈文野退开,用戒尺轻轻拍了拍褚源的背“脊背挺直,头正,两臂撑开,足安。”
“好了,写吧。”沈文野交代两句,又走了,他还有其他的学生要教导。
在他走后,褚源重重吐出一口气。
一抹额,脑门上都是细汗。刚才沈先生突然过来,吓得他都不能呼吸了。
他很不习惯跟同性年长者距离这么近。或许是因为沈先生太有压迫感了吧。
褚源甩了甩头,把杂念都抛掉,认真开始练字。
沈文野给褚源的字帖是楷体其中一种,柳体。
柳体是笔法,笔势最多的书法字帖,起笔,收笔,停顿转折比较多,练习之后能学到很多技法。
而当今科举则实行的馆阁体,馆阁体最大的特点就是整洁,规范。严格来说,它并不能算字帖的一种,但又勉强能算到楷书的一种。
馆阁体是楷书书写风格中的一种独特范式。
柳体和馆阁体都是属于比较注重技巧的,沈文野直接让褚源练习柳体,未必没有其他的心思。
时下的读书人初学,一般是不会选择柳体的。不因其他,唯二字太难。
但在沈文野眼中,褚源就是一个“天才”,教导他自然不能与其他人一样。
于是褚源就苦逼了。
他练习了大半个时辰,手腕都疼了,却还是写的一塌糊涂。
他搁下笔,起身运动。
系统“宿主看起来很烦躁”
褚源也没瞒它“太难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系统建议宿主试试奖励的字帖练习。”
褚源有些迟疑,但看了一眼书桌上糟糕的成果,他应道“行。”
下一秒
,他的手里凭空出现了一副字帖。
褚源活动了一下手腕,重新用新字帖练习。
这一次,他感觉冥冥之中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滞涩感散了许多。
他这一练习就到了晌午,子墨叫他吃饭。
还是清淡小菜,不过这次他心里还念着字帖的事,注意力并未放在饭食上。
饭后半个小时,他依然在院子里消食散步,同时活动手腕。
然后回屋做了上百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才重新坐在书桌后练习。
晚上,沈文野照旧来了。
褚源悄悄把系统奖励的字帖藏在怀中,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等沈先生检查。
沈文野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变化。
他放下纸张,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褚源一头雾水,但今天沈先生走的早,他回屋的时间也比较早。
他在院子里原地跑步,有些累了,就开始做广播体操。
现代的时候,许多人都会调侃广播体操。但褚源却觉得,国家大力推行,肯定有它的好处。
反正他自个儿练着就觉得挺好。
他正挥舞胳膊挥舞的起劲呢,耳边传来异动,他冷声一喝“谁在哪”
“哎别喊别喊,是我。”傅元修狼狈的从墙上爬下来,落到草丛里,脸上沾了些草汁。
褚源眯了眯眼“大晚上不睡觉,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傅元修脸色一僵,开始顾左右言他,“刚刚你在练习什么功夫啊,好奇怪啊”
褚源却并没有放过他“你再不说明原因,我就叫人了。”
“别别别。”傅元修急了,“我说还不行吗。”
他凑近了一点,抿了抿嘴,道“还不是学堂里,大家把你传的神乎其神,沈先生又特意单独教导你,我实在耐不住好奇心,就过来看看。”
只不过白天褚源在书房里学习,他没机会,就只好晚上过来了。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褚源在那里做奇怪的动作,你说褚源胡乱做的吧,好像又带有一丝规律。你说是正经外家功夫吧,那也挺侮辱外家功夫的。
这不一纠结,就不小心弄出点动静了。
傅元修到底是个少年人,此刻又是他自个儿理亏,倒也没隐瞒。
“你这从哪里学来的身手,根本不像正
统的外家功夫。”
褚源挑了挑眉,故意诈他“你说不像就不像啊,你又没学过外家功夫。”
“谁说我没”傅元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惜此时为时已晚。
对上褚源揶揄的目光,他自暴自弃道“我学过又怎么样。”
褚源眼珠子转了转,对他招招手“咱们对上几招怎么样,看看谁厉害。”
傅元修的眼睛都亮了,跟着外祖父出来后,他是觉得很自由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没人跟他对练了。
他姐姐和外祖父是不用想了,沈度也是个文弱书生,学院里其他书生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日子可把他憋坏了。
现在听褚源这么一提议,他心动不已。可是想到褚源的来历,对方只是一个普通农家子,他把人打坏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