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钺“你倒是考虑的长远。”
褚源嘿嘿笑“那可不,我连我跟苧苧打算生几个孩子,取什么名字都想好了。到时候孩子大了,我就去求师哥做我孩子的先生,师哥脾气好,学问大,肯定会教孩子。”
傅元修让他给绕进去了,脱口问道“那你呢”
“我陪我孩子玩呀。”褚源理所当然极了,还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叹道“我跟你讲,这学习啊,是破坏亲子关系的大杀器。若是苧苧生的孩子跟她一样聪明,那还好说。若是随了我,那得多糟心啊。”
“尤其孩子怎么教都不会,我急起来可能要撸袖子揍他。师哥就不一样了,师哥温柔善良,从来不打人。”
傅元修,傅苧,傅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心里有志一同的想到沈度是倒了什么霉啊
傅苧垂下了眼,心中默念这是她男人,要护着,护着
然而良心还是让她为沈度鞠了一把同情泪
傅元修没有他姐姐那么厚的滤镜,也没有他父亲那么沉得住气,听罢褚源如此不要脸的言论,他由衷叹道“你可做个人吧。”
“我怎么没做人了。好端端的又说我。”褚源吸了吸鼻子,他还委屈上了。
傅元修
他以手覆面,暂时不想看见褚源那张脸。
傅苧在桌下轻轻踢了踢褚源的脚尖,眼神瞄向傅钺,而后道“阿源,然后呢,其他人还怎么欺负你了。”
傅钺眼神微动,平静的神色都有了裂痕。
褚源微微垂首,眼帘半阖,欲语还休“那,欺负我的事情可多了。”
脚尖不老实的点来点去。
“那些人多坏啊,故意孤立我,排挤我,不跟我说话,让我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傅钺忍无可忍,几乎从牙齿间挤出一句话“韩掌院今日在翰林院吐血昏迷。”
“啊。”褚源一脸才想起来的浮夸样子,点了点头“是有那么回事。”
“韩掌院这人啊,人不咋地,身体也差。这正说着话呢,他就啊哇吐血了,你说把我给吓的啊。”
他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傅钺幽幽道“真是让你受罪了哟。”
“
嗯呐。”褚源重重应道,脚尖变本加厉的移动。
然后
“嗷”
褚源瞬间从凳子上蹦起来。
傅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慢条斯理问道“怎么了”
褚源感受着从脚尖传来的阵阵疼痛,抿了抿嘴,敢怒不敢言,憋憋屈屈道“没,没怎么。”
傅钺的心情奇异的好了许多。
他抬了抬下巴,一语戳破褚源的小心思,直白道“掌院品级不算最高,但是人脉之广,你难以想象。你这般得罪他,以后在官场必定是举步维艰。”末了,他又故意补充一句“康毅侯府女婿的身份也帮不了你。”
褚源内心的小人翻了一个白眼,嘀咕一句岳父的恶趣味。
他也学着傅钺的样子,装逼范儿十足的喝了一口茶,压低了声音,故作深沉道“天生我大才,世人皆妒我。”
傅钺“说人话。”
褚源垮了肩膀,一脸无所谓“那又如何。得罪了就得罪了呗。”
“说的我好像今日不得罪他,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似的。”
“这世上之人多是欺软怕硬之辈,你越软弱,别人就越欺负你。你若强硬,豁出命去拼,旁人反倒畏惧几分。”
他看着燃烧的蜡烛,眼眸渐渐变得幽深,仿佛透过那跳跃的火焰,在看其他东西,声音轻飘飘的没个着落“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
言语讥讽,神态冷漠,与其往日形象判若两人。
傅元修都震住了。
倒不是没见过狠厉之人,只是这种形象套在褚源身上,怎么都觉得违和极了。
潜意识里,他就觉得褚源该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人。
褚源微仰着头,面无表情“我赤条条来,某一日赤条条去,来这人间一遭,终归是我赚了。”
“宿主。”系统迟疑道“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傅苧伸手拉住他,少见的惊慌“阿源”
褚源神情一凝,目光重新有了焦距,瞳孔里倒映着傅苧的身影。渐渐有了温度,紧紧回握住傅苧的手,浅浅笑了“遇见你之前,我的世界是灰色的。遇见你之后,它就有了颜色。”低声的呢喃,仿若情人耳语。
傅苧耳尖微红,稍稍别开了脸,似是害
羞。却在低头的片刻,眸光涌动。
褚源察觉到她的异样,神色不变,突然扭头,看向傅元修“奇怪,这次你听我跟苧苧表白,怎么不狰狞着一张脸了。”
傅元修“啊”了一声,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他还没回过神来
不过有这么一打岔,气氛好歹缓和了。
傅钺扫了他一眼,神情放缓,叮嘱他“以后三思而后行。”
褚源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他垂下眼眸,轻声道“只是今日假若我忍气吞声,别人非但不会放过我,只会觉得我好欺负,更加侮辱我。”
他顿了顿,抬起头来,语气温和却十分坚定“如果注定没有退路,那我宁愿拼死一博,结果是好是歹不可控,但至少,我活得像个人。”
傅元修伸手捶了他一下,“你都不算活得像个人了,让别人怎么活。”
看起来没有异样,然而眼神却闪烁不定。
傅钺内心叹了一声,这孩子还是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