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挖掘之后,李景宁愈发觉得这处陵墓有些古怪。
陵墓原本应该在地下很深的位置,地势迁移后来到了地表,墓葬整体还是在地下。
陵墓本体已经在地势变迁中破坏,外壳只留下了大致的轮廓,陵墓内部全都是积土,失去了继续保留的价值。因此上面才派了考古队前来挖掘,看能不能挖到什么还能留下的东西。
“如果这里真的是景昌帝的皇陵,倒是佐证了太子谋逆的说法。”陶涛擦擦汗,看着脚下深黑色的泥土叹口气,“难以想象景昌帝会葬在这么小的陵墓里。”
李景宁拿起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冷不丁道“不是景昌帝的陵墓。”
“队长有何高见”
李景宁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队员们也没在意他们队长对于荻朝的考古总是有种直觉般的天赋,考古过程中就能判断出文物所属的年代。
让他说也说不出来。
这么看来,这处陵墓是景昌帝陵墓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不过考古队员们还是很耐心地挖掘。
挖了几天,除了一些破碎的器皿残片之外什么都没有。
施工队在这里搭建了几间板屋,平时大家晚上会在一起打打牌玩闹一下。
头一批过来的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同行,聊着聊着就扯到了野史八卦上。
“最近这些年,一直有传言说文轩帝其实是景昌帝的私生子。”陶涛喝了口啤酒,“还得到不少人拥护。”
“要真是景昌帝的血脉,干嘛要假装过继收养”有人不信,“景昌帝闲的吧”
“大概是怕光华帝君吃醋”
“他都是皇帝还怕什么,光华帝君最初也不是从他的男宠爬起来的。”
“光华帝君微末时候,景昌帝三宫六院可多着呢,结果一个皇子公主都没有,很多人都相信他其实不孕不育吧,不可能到年纪大了突然就能生了。”
“这倒也是,何况景昌帝和光华帝君那是真的恩爱”陶涛咂巴了一下嘴,发出了单身狗的声音,“真是羡慕。”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流露出一丝神往“一生一世一双人,别说是古代,现代社会这么恩爱的人也不多啊”
“我记得荻朝名臣周温言的家书中曾经说过,景昌帝和光华帝君上朝的时候总喜欢互视,偏偏嘴里说正儿八经的正事啧啧。”
这时忽然有个人冷不丁问“你们说景昌帝和光华帝君谁是上面那个”
这个问题让大家都寂静了一下。
有个女考古队员“扑哧”笑了起来“老刘,你还懂挺多。”
“我闺女问我的。”老刘老大不好意思,“说是跟她闺蜜逆了,想从我这里找证据。”
“这种事哪里能找到证据就算彤史官也是隔着宫殿去记的,怎么可能看得到人家床上的事。”
“不过我觉得光华帝君是下面的。”那人理性分析,“光华帝君最初也是被景昌帝一手捧起来的,就算后面权倾朝野,一开始也没能力压景昌帝吧”
“早年说不定是但中间有段时间景昌帝几乎被架空了吧要不是光华帝君自己不贪权,想自己篡位当皇帝都行。”
“这也跟位置没关系啊。”
“我倒是觉得景昌帝是下面那个。”刚才笑过的女队员忽然道,“之前找到的荻朝彤史册里有一段记载不知道你们看过没,说一次摄政王与陛下同寝,大约半刻钟就结束了。”
大家忽然笑了起来。
“看过,都在猜为什么这么丢人呢。”
“关键是那段记录后面还加了一句。”女队员神神秘秘地道,“王不悦。”
几个队员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明白过来。
“肯定还是上面那个更在意这个时长问题吧”她最后总结,“所以我认为光华帝君是上面那个”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景昌帝在上面,光华帝君被撩到一半草草结束所以不悦呢”
李景宁没有参与他们的八卦,只坐在一旁看着资料,忽然抬起头,皱了皱眉“停一下。”
几个队员愣了一下“怎么了队长”
“有声音。”
他们停下来,侧耳倾听,听到房子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些模糊的嘶吼。
像狼,又像虎。
几个胆子小的脸色都白了一些“有野兽”
这里原本是无人区,野兽出门再常见不过,也是考古的一个难关。
前几天工人们给他们建造了安全区,但听到野兽的声音还是有些担忧。
“有保安在。”李景宁安抚了一句,走到窗外凝视着外面,皱着眉头,“大家在房间里不要出去,找地方休息,最差的结果也就是等到天亮。”
话音刚落,他目光扫过窗外一个影子,顿时沉了沉。
李景宁在屋里找了一圈,找了个铁棍,试了试手感,走到门口。
陶涛大惊,一把拉住他“队长,你干啥”
“我出去看看。”李景宁拍开他的手,“我跑得快,不用担心,你们在屋里不要出来。”
出门走到刚才留意的地方,李景宁蹲下来,面色有些阴沉。
这是负责夜巡的安保人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