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看不上他,为何又殷勤地着奏折、文书、律法卷让他研读
回想起廷杖打在身上的痛楚和内狱中遭受的磨难,霍采瑜抿了抿唇,眼神微微暗了些。
李锦余低着头,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把原著中霍采瑜那些政策都挤出来。
到时直接用霍采瑜的名义推行下去,替霍采瑜好好刷一把名声再和自己这劣迹斑斑的暴君行径对比,百姓和大臣们想也知道会选谁吧
省掉征战四方的步骤,不但节省了时间,还免掉了战争伤亡
他真是个小天才
李锦余深深思索过为何霍采瑜不肯对自己坦白他的政策。
也许是被杖刑过一次后不想对他这个暴君坦白;也许是觉得他已经朽木不可雕也、不值得推行新政
李锦余再次叹息要是他穿过来得再早一点就好了起码能把霍采瑜在荻花节时慷慨陈词的那一番话听一遍啊
原著只是一本小说不是一本历史研究巨著,只略略解说了一下霍采瑜政策的理念,具体应该怎么实施完全没有提
思前想后,李锦余觉得还是霍采瑜对自己不够信任,觉得自己压根不会听从他的建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要刷仇恨值,当然不能和霍采瑜走相亲相爱的路线
李锦余窝在龙床上咬着核桃壳,打算向霍采瑜展现一下自己的诚意。
听说有古诗讲君王诚恳对待下属的,有句是“朕与将军解战袍”什么来着坦诚相待彻夜长谈,一听就很有风格
于是霍采瑜当天夜里就收获了一个只着里衣前来的皇帝。
霍采瑜这两日都在看李锦余使人送过来的文书。
这些文书都是李锦余凭借原著中的内容从丞相和皇宫里搜集出来的,都是关于大荻朝赋税的汇报与律令。
霍采瑜从前在家时饱览群书,但毕竟比不得朝廷中心的详尽,一直在吸收新知识。
李锦余已经不是第一次晚上跑来找他,霍采瑜竟然没有感觉太吃惊。
本以为这次陛下又是像从前那样只是跟他待在一个房间里,没想到这次李锦余直接上了他的床。
霍采瑜想起之前李锦余频繁对着自己脸红的模样,莫名感觉有些异样,暗中使劲抓住了被子,不动声色地道“陛下这是何意”
李锦余扯了两下没扯动被子,也不在意,大大咧咧直接坐到了霍采瑜的腿上“朕思来想去,还是想和霍爱卿好好聊聊。”
霍采瑜垂下眼眸,手指微微收紧“陛下要谈什么”
“朕初次接触朝政,想着至少要做出点事,才不辜负列祖列宗和丞相的期待;奈何朕能力有限,无法可施,惭愧不已。”
李锦余这话一出,便看到霍采瑜的脸色微妙地变了变,心里顿时嘀咕了一下怎么,难道霍采瑜不吃这套
他可是想了很久才想出这套说辞呢
一方面坦诚自己想要霍采瑜的锦囊妙计,另一方面又侧面展现了自己的无能
过了良久,霍采瑜才缓缓开口“陛下忧国忧民,草民也只能看得出当前朝廷的赋税问题出在花样繁多、并无清晰的明目上;若想解决,可以从赋税名目上着手”
他本想说这两日看书下来,他也只能想到将赋税明列条目,设立收税和监察两套体系,减少贪官污吏可趁之机。
只是这些制度大荻朝未必没有,贯彻不下去罢了。
李锦余见霍采瑜松口,心里一直盘旋着的吹捧提前脱口而出“霍爱卿果然天纵奇才,竟然能想出一条鞭法这等奇思妙想”
他看过原著,从霍采瑜这段话里直接听出了后来“一条鞭法”的影子,先入为主认定霍采瑜心中丘壑已成,只是故意卖关子。
霍采瑜微微一怔“一条鞭法”
李锦余见霍采瑜“装傻”,迫不及待地道“不就是把收纳粮种、棉花等等实物全都折合现银嘛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如今的荻朝收税,多数征收的都是实物春苗税收粮种,棉毛税收棉花,具体实物价值几何,全由税官说了算。
税官说你这一瓮粮食只值一文钱,你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够税额再回去拉吧。
若是收税时只收现银,百姓便需得将自家的粮食物件先变卖置换,纵然比以往麻烦不少,可缴税时要缴多少数目确定,一条鞭过去,一年都不必再忧心。同时也能极大促进商贸流通,让民间的钱物流动“活”起来。
这是原著中霍采瑜登基之后推行的新政之一。
如今的霍采瑜越想越觉得此法应对如今的赋税烂额简直绝妙,仿佛一下子点通了他所有复杂纷乱的头绪,让他产生了无与伦比的认同。
霍采瑜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看向李锦余的眼神全然变了。
他确定他方才的话没有表达这个意思。
霍采瑜试探着问“此法听起来甚好,可否仔细说来”
李锦余以为霍采瑜是让自己说说感想,把原著中提到的一些内容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夹杂着对霍采瑜的吹捧,务必让霍采瑜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随着许多细节的完善,霍采瑜眼神越来越亮,愈发确信这一策若能实行,必然可以给百姓带来福祉
这样绝妙的法子,是陛下自己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