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有与自己认知相反的记忆出现,苏眉说不惶恐是假的。
她往脑门一拍后,就捂着脸蹲下,发出苦恼的呻|吟:“怎么会不一样呢……”
秦叔被她吓一大跳,连蒲扇都丢了,要把人扶起来:“姑娘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林以安此时来到,见她把脸埋在膝盖里,探手去摸摸发,问道:“眉眉怎么了,头疼吗?”
“姑娘刚才还好。”秦叔懊恼,刚才他就不该多嘴说那些。
是不是那些话让三姑娘觉得不好了?
三爷和他说,三姑娘情绪不能过激,时不时会头疼。
林以安轻轻摸着她的发,先前还高兴的小姑娘宛如入定一般,根本不给他回应。
这又是怎么了?
他望着她给自己留的后脑勺低叹一声,弯腰往前倾去,直接把蹲着一动不动的小姑娘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苏眉总算抬起头,眼角微红,双手去抓他衣襟,抿抿唇说:“你背后还有伤啊,你想抱我先跟我说,万一把伤口挣开了怎么办。我这么坐着,你腿上不要紧?”
还有心思关切他,瞧着不太像身体不舒服。
林以安在她责备中就笑了:“那我下回提前说?”
“唔……好像还挺羞人,你说要抱,我一口答应显得多不矜持,还是别说了。”她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染了抹红晕,手指也在他衣襟不好意思地抠了抠。
那痒痒的感觉,直达林以安心里,心尖都为她酥了。
“你刚才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他已经占人小姑娘便宜,压下想再去握住她手的冲动,低头去看她的眼睛。
她那双眼即便黯淡也是灵动的,在他看过去时不自在闪躲,流光从深处闪动,提醒着林以安,她果然藏了心事。
可她不提,闪躲过后又大胆地迎向他的目光,在阳光下灿烂一笑:“姑娘家烦心地事多着了,比如我家夫君什么时候才和我拜堂啊,我都在想孩子的名字了,却还要日盼月盼……烦着呢!”
撒谎……林以安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哄骗自己呢,小狐狸一般,在他跟前道行还是浅了。
而且扯谎还扯得古灵精怪,拖他下水。
林
以安心里无奈,面上不动声色道:“侯爷起码还得留你两年呢。”
苏眉就不满哼哼一声,靠在他肩头闭上眼说:“我怎么就困了。”还真打了个哈欠。
她既然不愿意多提因何事烦恼,林以安便也不问,让人就那么抬着步辇,把她送回屋。
她自己爬上床,把鞋一踢还真要蒙头大睡。
林以安笑笑,从她屋里退了出来。
吴子森闲闷在庄子周围转一圈,回来发现表妹居然青天白日歇下,颇诧异:“她是不是又头疼?”
“并没有。”林以安把她看到一半的账本夹上金叶子,然后重新归置在案头,准备等她有精神了再继续教她,倒是有空跟吴子森说事了,“世子进来跟家里联系了吗?”
“前儿才收到家书,不会催我回去的。”吴子森霎时警惕,他失笑,“世子怎么对林某还这么大的警惕心,林某害过你?”
“没害我,就是把卖我了,我还傻乎乎帮你数钱而已。”说起这个,吴子森觉得他真不要脸。
林以安又是一阵低笑,随后换上严肃的表情道:“世子恐怕要回忠义侯府一趟。”
吴子森闻言眉头蹙起,身子亦微微向前倾,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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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又不睡了吗?”紫葵站在桌案边,被苏眉喊来研墨。
苏眉在林以安离开没多久后就爬了起来,顶着在被子里拱得乱糟糟的头发,找到笔墨要写东西。
她要把自己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事都写下来,她想看看,究竟是哪里不对。
紫葵见她埋头写字,磨好墨后就去拿来团扇,站在她身后,一下一下帮她扇风。
过了清明,一场雨后天气就开始变热,有着紫葵为自己打扇,苏眉鼻头还是冒出几颗汗珠。
倒不是不凉快,是看着自己写下的东西心不静。
她盯着纸张,看到最后直接丢了笔,然后发泄似地把纸都揉成一团。
“姑娘,写了那么久,怎么就要丢掉?”紫葵忙要去拾起来,她阻止道,“都烧了,不能留。”
她确实是理清楚了一些头绪,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她脑海里那些所谓的记忆,都不是现在发生过的。是以后要发生的事。
虽然那里头她是跟在夫
君在一起,可她确实也称呼夫君为三叔,两人最亲密最亲密的一回,就在她看到卫国公身故之后扒他衣服的时候。
他在那些记忆的片段里,首回喊她眉眉,首回牵着她坐在他身边。
苏眉在烦躁地吩咐一句后,整个人蔫巴巴地趴到了桌子上:“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她碎碎念,想不明白既然是以后的事,明明现在两人已经很亲密了啊,那以后又怎么能够会生分到那种程度。
难道……她就有了可怕的猜想。
她喊林以安三叔,难道在以后会嫁给林恒礼,夫君守着礼法,只能远远护着她!
可秦叔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又不太对啊,她当时怎么表现得丝毫不知夫君曾经和自己一块生活过的模样。
好歹也私奔了。
苏眉小脸都要纠结成一团了,只感觉一团乱麻,最后站起来怒气冲冲往外去。
吴子森刚和林以安商议了一些事,迎面就见发丝凌乱的表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