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喂到嘴边,苏眉习惯性地张口,把甜糕咬了月牙一般的缺口。
“什么味道。”林以安微微地笑。
他开口,她后知后觉自己当着外人的面都做了什么,脸上一热,伸手按按去扯他袖子。
示意他快别问了。
再偷偷去看温田和易青,两人正诧异盯着他们,让她连头都低了下去。
林以安恍若无人,见她不回答,就着她刚才咬过的地方把甜糕的小缺口变成了大缺口。
“红糖。”他尝出甜味,三两口就把那糕点解决,用帕子按嘴角,“走吧。”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仿佛两人常常这般不分你我。
苏眉垂头走得飞快,到了马车上一摸脸,烫得能烙饼了。回想他刚才地举动,又觉得好笑。
林以安随后跟上来,好整以暇地坐在她身边闭目养神,她在边上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道:“林三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儿?”
酸味儿……他凤眼斜斜看过去,哪里不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一派镇定地还动了动鼻头:“哪儿,没有。”
苏眉乐不可支,他无声无息地挨了过去,凑在她脸颊边上吸气,“嗯,闻着了。”
“你才一股酸味!”他呼出的气息若有若无落在肌肤上,有些痒痒,她边笑边躲,“你还学会倒打一耙,你还我那个说要惯着我的林三叔!”
他也被逗笑了,重新坐回原位:“他们常常给你送东西?”
“倒也不是。”她如实道,“他们在军营外的山林开荒,哪儿有空往县城来,今儿多半是因为年关父亲给假了。而且他们也怕我嫌弃东西不好吧,偶尔送东西来,也只会送这些带有寓意的。”
说到这,林以安倒莫名理解两人。
那是在面对她时刻在骨子里的自卑。
他曾经也一度时这种心态,即便是现在,仍旧觉得自己还是配不起她。不过是私心作祟,让他明知卑劣也缠了上去。
苏眉可不知他此时满脑子的官司,问起他京城的事:“你来的时候侯府如何了?”
虽然府里有紫葵,来回传信时间太长,林以安现在说的,估摸着紫葵送的信正在路上赶着。
林以安伸手
在袖子里掏出厚厚一沓的信来:“我来之前与紫葵姑娘说了,她应该把要紧的事都写在里头。”
苏眉接过,翻了翻,发现不但有紫葵的,还有吴子森的。再往下看,发现居然还有张家的来信。
她先拆开了紫葵的信,里面说杜氏因为女儿意气风发,不少夫人也巴结,时常到府里来听戏。
她冷哼一声,这就是所谓的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了。
她不在京城,杜氏越发无顾忌。
信里还说杜氏常常到豫王府里去,可见豫王对苏沁十分宠爱,末了说询问她何时回京,省得杜氏尾巴都要翘上天。
“紫葵估计在府里也为难了。”
看过信,苏眉叹息一声。
林以安知道杜氏的情况,确实是过于嚣张,淡淡地又说一件信里没有的事:“豫王掏私房给杜氏开了家酒楼,杜氏现在手里有银子,有些飘飘然了。”
苏眉思索片刻,把信收起来道:“豫王还真把她女儿放心尖,可别是这个酒楼还有他用,杜氏只是又被利用。豫王还给爹爹送节礼,前儿才送到军营的,被父亲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她觉得豫王心机深,大可不必这样讨好区区一个杜氏,而且父亲的意思十分明显。不收礼,一是给皇帝看的,二来是真不想与豫王有什么太深的牵连。
马车已经走到较为热闹的街上,传来一阵讨价还价的喧闹声,十分有年节的气氛。
林以安侧耳听了片刻,嘴角翘起浅浅的一个弧度,这才回了句:“或许是有他用吧。”
“不说他们了,没得扫兴。”苏眉哼一声,先把吴子森的信拆开。
他洋洋洒洒写了三页,都是家长里短,结尾的时候不知道说写错什么,涂了一块黑色的墨迹,后面接着写的是一句‘祖父祖母总念叨你’。
她边上的林以安忽然冷笑,引得她疑惑地抬头,就见他目光正落在那黑色的墨块上,神色不虞。
她看看信,再抬头看看他,越发地疑惑。
林三叔好好的,怎么不高兴了?
她不清楚怎么回事,可林以安是饱受相思苦的,当然明白吴子森的感受,那被涂掉的墨块多半是在写他思念小姑娘的话,觉得不合适就又涂抹了。
但明知道他会当面给
她信,极大可能就陪着她身边,居然不重新抄一遍,而是留一块碍眼的痕迹,摆明了是给他找不痛快的。
“你祖父祖母在给他相看姑娘。”林以安在她疑惑中忽地笑了。
苏眉啊了一声:“也是该找了。表哥他总冒冒失失的,有个人看着他比较好,那我回信的时候是不是要恭喜他一声?”
他点头:“自然是要的。”嘴角的笑渐深。
吴子森有张良计,他自有过桥梯,他是那么好算计的么。
苏眉读完吴子森的信,终于拆到张家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