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陷入沉思。

哪吒歪头打量着杨戬，手指划过他的眉心，那里似乎蕴着星光。

“差点忘了你会发光”哪吒的声音渐渐低沉，如同梦呓，他低下头，与杨戬眉心相贴，“可惜太微弱了，只能照亮这么大点地方”

温润的呼吸混合着麦芽香味，在若即若离的触碰间悄然发酵，杨戬再也遏制不住收紧双臂，吻上哪吒的唇。

哪吒没有反抗，他热烈回应着杨戬的吻，与他抵死纠缠。

就在他们紧紧契合的时候，哪吒仿佛坐上了航天火箭，超重的压迫令他深深陷进座椅，与推进器的巨大轰鸣一起震颤。

也不知过了多久，压迫感消失，他慢慢飘浮起来，轻盈得好似一片羽毛。他在缀满繁星的温柔夜色中旋转，看流星拖着雾状彗尾从脚下掠过，看头顶蔚蓝星球上的雪白漩涡。

阳光透过晶莹虹桥般凝固的海面，带来阵阵清凉湿润的风，他听到了海水融化的声音，看到了海浪优美的舞蹈，他张开双臂，在风中缓缓坠落

次日清晨，哪吒被闹钟吵醒，他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走出卧室，有气无力靠在门框上“昨晚家里进贼了”

杨戬正在整理凌乱的客厅，闻言一怔，笑道“进了一只闹腾的小野猫，吵着问我要礼物。”

“猫礼物”哪吒猛然惊醒，把头发挠成了鸡窝，“我们不会是真的吧”

杨戬笑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哪吒冲进浴室，拧开花洒，让冷水浇遍全身。雾气氤氲间，他双手撑着墙壁，怔怔看水流在脚下汇成水潭。

在这个混乱年代，生育有指标，恋爱无禁忌，可他却不敢奢望。

三天后，哪吒接到一个电话，才说了两句，他便与电话那头的男人争吵起来，吵得很凶。挂断电话后，他猛地把手机一摔，仰面倒在沙发上，用手捂住脸庞。

杨戬捡起地上的手机，无意间碰开相册，一张哪吒与父亲的合影跳了出来。

那时的哪吒只有十五六岁，笑容灿烂面向镜头，怀里抱着奖杯和兔子飞行器。李靖搂着他的肩膀，同他一起比出胜利的手势。然而手机屏幕的裂痕撕开了照片，在二人之间划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杨戬把手机递给哪吒时，听到了极低的抽泣声。末了，哪吒忽然说道“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了。”

杨戬闻言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

哪吒抹了把脸，翻出行李箱，开始整理物品，“我就要去航天基地培训了，全封闭的。那种地方要求严格，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

“或许不出半年，我就会被扫地出门，又或许”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宇航员海报，那是他的偶像，为家园牺牲的航天英雄，“永远不回来了。”

离开前，他把一串钥匙交给杨戬。

“我预付了一年的房租，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继续住着，如果你想回天庭，就回去吧。”

“还有，”他拉开房门，给杨戬留下一个背影，“忘了那晚发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