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期这一夜睡得格外的香。
光滑的皮肤被略显粗糙的被子摩擦着,远比贴身衣物更加舒服。
他无意识的拿腿在被子里蹭了蹭,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放松,不由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他把脸蛋也在枕头上蹭了蹭,脖子里夹蹭着柔软的杯子,舒服的有点想上天了。
就是头稍微有点疼。
恬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伸出手臂,贴身里衣还在,还有女子小衣也还在脖子上挂着,就是上身衣带不知道怎么开了。
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撑起身子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抬手撩开床帏,被刺目的阳光一照,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小腿刚垂下去,便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意,他忽然一个机灵,猛地把自己的腿缩了回来。
他脑子里空白了一瞬,试探的把腿在被子里蹬了蹬,然后伸手去摸
裤子呢。
裤子怎么没了
息旸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床尾,里裤叠的整整齐齐放在那里,恬期叠腰,一把抓过来,在被子里把裤子套好,心里惊疑不定。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昨天出去,然后,喝了杯酒,然后强迫息旸给他倒酒,接着发生了什么
他翻身下床,从柜子里寻了一件嫩粉色的长裙换上,让人进来给自己梳妆打扮,坐在铜镜前,他不安的问道“陛下呢”
“陛下在前殿呢。”
恬期自己蘸了唇脂,把自己的嘴唇涂的红润起来,然后又擦了脂粉,目光在镜子里落定,道“我今天怎么样”
婢女自然只有夸奖“皇后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是吧,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恬期心道,我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我是女的,女的。
他没有主动去寻息旸,只是在打扮好之后,矫情的抱了把琴去后院里弹,他琴艺不错,琴声合着自然的水声,有几分空寂和萧瑟。
听得他自己都有点感伤。
美人抚琴的画面实在让人心动,可惜这一处没有息旸的命令,无人敢入,恬期弹了半天,也没见到一个人。
他停下动作,看着自己洁白的指尖,然后对着阳光照了照。
“可惜了,红颜薄命。”恬期自嘲的嘀咕了一声,手指重新放在琴弦上,却忽闻轮椅声传来,他顿时坐直,垂眸,再次抚了个萧瑟而悲伤的曲子。
息旸的轮椅停在了他面前,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恬期的面容,他原本就生的十分好看,如今特别上了妆容之后,整张脸便显得越发精致,在水畔抚琴的模样活像仙子下凡。
一曲终了,恬期偷偷抬眼来看他,“夫君。”
“弹得极好。”息旸评价,语气平静,脸色淡漠,听不出真心还是假意。
恬期将手指缩在袖中,道“我想回家一趟。”
“何事”
“想爹娘了呗。”恬期道“反正离得也近下午就回来。”
“是想爹娘了,还是想通风报信”
恬期心里一颤,强作镇定“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以为息旸还有心思帮他叠衣服,是不想主动拆穿这件事,怎么难道自己又想错了
息旸看着他,忽然拍了拍腿“来。”
恬期犹犹豫豫,慢慢站起来朝他走去,乖乖在他腿上坐好,息旸单手环住他的腰,望着他白净的脸,道“阿期,可知欺君是何罪”
“我长于深闺,对律法,不甚了解。”
息旸取出了他的药,倒在手心,坦着手掌道“紧张么难受的话先吃一颗,我们慢慢谈。”
恬期摇了摇头,又道“我不懂,陛下想说什么。”
“你是女子么”息旸看着他,提醒道“想清楚再回答。”
恬期惊疑不定,先捏了颗药塞嘴里,低着头,想了很久,才磨磨唧唧道“我觉得,我是。”
“你觉得”
“我觉得。”
“你是”
“我是。”
息旸笑了一下,他的手顺着恬期的腰往下,恬期下意识抓住他的手,眼圈红了,小声说“你干嘛呀”
“你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我是害羞你,你不要乱摸我。”
“那我换个问题。”息旸说“你是不是,男扮女装”
恬期摇头。
息旸吸了口气,保持微笑“想清楚再说。”
恬期再次摇头“不是,我是女的,我是,相府的千金小姐,我爹,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有四个哥哥,全都夭折了,因为,我最小,所以,父亲从小就很疼我,后来你非要娶我,父亲迫于你的压力,把我嫁给了你。”
息旸脸色慢慢绷紧“你就是不肯说实话,是不是”
恬期嘴唇抖了抖,蓦然鼻头一酸,道“你要我说什么实话啊我就是相府千金,是你的皇后啊。”
“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