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好多次的婚戒。
是啊,江让他……他结婚了……
他们回不去了,那些缠绵恩爱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江让!”理智回笼,慕羽用尽全力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
江让又要吻过来,被他拦住了,他躲着江让,惶惶然的提醒:“江让,你……你结婚了……”
结婚了。
这里太黑,江让看不起慕羽脸上的表情,慕羽自然也看不清他的。
他于是无声的笑了。
也是难得,慕羽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记得他结婚了。
多讽刺啊。
可是讽刺只能放在心里,他最后跟慕羽说出来的,也只好低沉着声音的一句:“对不起。”
慕羽没有回答,他的脸滚烫着,身子却在发冷。
他还靠着树站着,手背过去,扶住了背后的树干。
粗糙老硬的树皮硌得慕羽的掌心生疼,在这样的疼痛里,他越来越清醒,也就越来越自责。
刚才有多动情,他现在就觉得自己有多不堪。
他在干什么?疯了吗?
他怎么能跟江让……
疯了,他一定疯了!
稳定了呼吸,他苍白着脸,手忙脚乱的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揉成一团塞到了江让的怀里,又飞快的退开。
“我……我先回去了……”
江让怀里抱着围巾,等抬头的时候,慕羽已经趔趄着跑出去了老远。
他连忙喊他:“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江让就不喊了,看着那个人越来越往前,最后身影都被彩色的灯光淹没吞噬,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他脸上的笑意彻底凉了下来,他去了最近的垃圾桶,把怀里那条围巾扔了进去。
他现在有钱了,但也不是浪费的人,可这条几千块的围巾,他扔得毫不犹豫。
因为它被慕羽碰过了,脏了。
利用完了,没有价值了,留下来只会碍他的眼。
所以扔了。
就像慕羽送他的那瓶酒,给他的那把伞。
他哪里会缺那一瓶酒?那一把伞?
他现在想喝多好的酒都有,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把酒倒进了水槽里。
他现在勾勾手指就有人给他撑伞,所以那天离开慕羽的公寓以后,车没开出去多远,他就让萧远把那把伞扔进了垃圾桶。
那个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想留,都觉得恶心。
江让出了公园,回了车上,点了一根烟慢慢的抽着。
明亮的灯光通过车窗照进来,打在他的身上。
回想起慕羽在树下被他吻得身体发软差点儿站不稳,他觉得可笑,觉得讽刺,觉得鄙视,觉得不屑,同时又痛快。
痛快得他指尖用力,把没烧完的烟都给捻碎了。
苏兰嫣和苏子沫玩到很晚才出来,孟昕和萧远手里都拎了不少东西,吃的玩的都有。
一看到江让在车上,苏子沫眨了眨眼睛,搂着江让的脖子问:“爸爸,慕叔叔呢?”
“他回去了。”江让揉了揉她的头发,“沫沫喜欢他?”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恩怨,只知道慕羽长得好看,还给她买了好多玩具,又好说话,所以她答:“喜欢呀。”
苏兰嫣把她抱回去,“不是说困了吗?快睡吧。”
然后又转过头去看江让。
男人的心情不错,看着苏子沫的眼神柔和得像是两池春水。
慕羽呢?
慕羽几乎一夜没睡。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晚上,不停的想着江让在公园里跟他说的那些话。
江让说,让他陪陪他。
江让说,六年来,他每一天都在想他。
他想他。
慕羽把被子拉过了头顶,整个人都藏在了里面,想要隔绝一切胡乱的念头。
周围立刻就变成了漆黑一片,原本以为这样可以清静了,可是耳边却响起了江让吻他时的那阵粗重喘息。
他那时候……差点就跟江让……
他受不了了,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明明知道江让结婚了,他怎么可以……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暂时把他的神思拉了回来,他看了一眼,是秦云开打来的。
他接了电话,还不等出声,那边的秦云开就问:“你在哪儿?”
“云城。”慕羽揉着额头回答。
秦云开像是很生气:“江让也在?你是跑过去见他的?”
“我跑宣传。”慕羽说,“工作忙,接下来很长时间我都会在外地。”
他本来就心烦意乱,没有心思跟秦云开说那么多,说完这句,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不算,他还把手机给关机了。
然后把手机扔回了床头柜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的又是江让的脸。
他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打得重,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别想了,慕羽。
结束了。
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