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以为是恶心,他一直这么想的,慕羽就是那么一个恶心的人。
可是今天看到慕羽脖子上新留下的痕迹,他脑子一热就跑到了秦云开这儿,慢慢的他才琢磨过来。
不是因为恶心,是因为心疼。
那些伤在慕羽的身上,但是看一次,他的心就会疼一次。
当初第一次看到那些伤的时候,他是什么反应来着?生气?恼怒?为什么恼怒?是因为……
因为秦云开居然打他!
这些事,以前江让都不敢想,也不愿意往那方面想。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恨慕羽的,从当年慕羽背叛他,让人把他从山上扔下去的时候他就恨慕羽。
可他没出息啊,看到那些伤,看到那些照片,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
背叛了我,你最起码过得好一点啊!那么作践自己算什么?先把自己弄得不成人样,让我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吗?
打架讲个先机,秦云开先吃了亏,现在想反抗也找不到机会了,加上这几年江让没少练,他在江让面前更是占不了任何便宜,被揍得惨叫连连,只能双手抱着头,护住自己的脑袋。
好在江让虽然红了眼睛,但是却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觉得自己的手疼了,他终于放过了秦云开。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江让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男人,眼神阴冷:“你要是再动他一下,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看他这样子,要是真有下次,恐怕杀了秦云开都有可能,可秦云开不怕。
看见江让起身想走,秦云开问他:“你以为你护得了他?他跟我有合同,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让点了一根烟,满不在乎道:“他跟你签的是合同,不是卖身契。”
“是吗?”秦云开扶着桌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江让打得狠,他胸口和腹部都疼,疼进了骨头里,脸上、额头上更是流了不少血。
椅子被踢得太远了,秦云开干脆直接坐在了办公桌上,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居然还带着笑,“三十年的合同,算不算卖身契?”
江让脸色黑沉,他捏着烟,重重的吐出一口烟雾来。
秦云开于是笑得更开了,“你不知道吧?当年他甩掉了你,又怕我反悔,迫不及待的就跟我签了三十年的合同。三十年!江让,他这辈子都得是我的人!”
江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忍,但是没忍住,终于还是骂道:“你他/妈有病!”
虽然是骂人的话,却听得秦云开心情大好,“有病的不是我,是你!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他从来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过,你还这么护着他,江让,你说说你是不是犯贱?”
江让看了一眼手里的烟。
烧了快一半了。
“我说过了,我的事不用你管。”往前踱了两步,眼看着秦云开似乎缩了一下脖子,江让笑了,“秦云开,刚刚你也说了,他连碰都不愿意让你碰!”
嘴里说出来的话像刀子,扎着秦云开,也扎着他自己,“当初他利用我,后来也一样是利用你,利用完了,没有价值了,他还不是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你一眼,你有什么好优越的?”
“等有一天,你的公司不复存在了,那一纸合约自然也就没用了。”江让淡淡的笑着,盯着面前的男人,“我说过,我要让你什么都剩不下!”
这一次,江让没有停留,他把剩下的半截烟摁在了秦云开办公桌的文件上,转身就去了门口。
萧远还守在外面,地上躺着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正捂着身上各处打滚哀嚎着。
脸不红气不喘的萧远听见身后的动静,赶紧笑呵呵的转过了身,指着地上的人跟江让邀功:“老板,你看,他们真不经打!”
“是啊。”江让放了袖子,动作慢条斯理,十分优雅,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平和,“都是一群废物!”
旁边秦氏的职员缩着身体躲在墙角,虽然怯怯的往这边看着,但是江让的目光一扫过去,又都纷纷收回了视线。
这个男人……不好惹啊!
等江让走了,秘书赶紧跑进了秦云开的办公室,看到秦云开那狼狈的模样和脸上的血迹,他吓了一跳,扶着秦云开问:“副总,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个屁的警!”秦云开把人一堆,恶狠狠的盯着门口。
这么多年了,江让居然还能为了慕羽冲到秦氏来这么闹一场?
好啊,好得很!
上了车,江让又花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一些。
当年慕羽对他做的事,他不是不在乎,可听到秦云开说慕羽不让碰,他又觉得……
也许秦云开说得对,他真的是有病。
萧远回过头来,看着整理着袖子的江让问:“老板,我们去哪儿啊?是回临江阁吗?”
“去慕羽那儿。”
萧远立刻发动了车子,往慕羽那边过去了。
这次上楼,江让是带着萧远一起去的。
慕羽没想到江让这么快又回来了,有些奇怪的问他:“你的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江让不动声色的整理着衣服,“收拾东西,跟我走。”
慕羽站在原地,没有动。
江让看他,“怎么了?”
慕羽握着门把手,手背上薄薄的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骨骼的轮廓都看得清清楚楚。
半晌,慕羽才问:“去哪儿?”
“临江阁。”